慢地传至她的耳畔,侵占着她的大脑。
她想象着那副画面,似乎是十指连心,她掌心那处新鲜的伤口终于开始隐隐作痛,尾指突发传来一阵痉挛,牵连至她的内心某个角落也跟着骤然轻颤。
“天……”
过了一会儿,好心的试验品小姐低下头,默默松开了掌心的刀片,语气放缓和,面色沾染了几分动容,声音开始动摇。
“那一定很难受。”她小声说。
“而且……我被锁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见状,杰罗姆·瓦勒斯卡继续轻轻说道,像是被对方先前冰冷态度伤透了心,语调柔软,带着点点忐忑。
“我只是想了解你更多些,小姐。”
漆黑之中,年轻的危险疯子颇具耐心地淳淳善诱道,勾引着羔羊掉入他的圈套。
开诚布公地,带着委屈的腔调,他直接戳穿了对方的戒备:
“但是,亲爱的,你是如此的谨慎……和拘谨。”
“仿佛我是个怪物。”
“抱歉。”
沉默了一会儿,林荔很是愧疚地轻声说道。
“所以呢……你想聊点什么?”
她转过头来,温柔地看向墙壁那端的疯子。
无论如何锻炼自我,如何告诫自己遇事应该冷静克制,因他人言谈中流露出一点点孱弱与悲伤而内心颤动,不自觉地放下防线,永远是这位记者小姐的一大弱点。
但是先要掏出真心,才足够有诚意。
她向来不避讳于自己同情心,或是共情力的过分泛滥。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能够套得诸多任务对象真心话的缘故:她足够认真,足够敏感,足够诚恳。
虽然大多时候,这都是一把双刃剑。
最先刺伤的总是自己。
按下内心乱七八糟的思绪,林荔耐心地等待着她这位“主动散发着好意”的古怪室友开口。
一,二,三,四。她将数字刚刚数到三十五时,吊在墙上的危险小疯子再度笑了,他低声说道:
“好吧——那我们先聊聊,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配合着疑问句,这只塞壬小狗的尾音微微上扬,吞吐着含糊不清的音节,像是在蛊惑他人自投罗网。
额……她并不是很想回答。
毕竟回忆起这整件事情,实在太丢脸。
被人捆在病床上,拿着压根不属于自己的病历,他妈的连照片都不愿意替换,就敷衍地给她安了个妄想症的罪名,被注射了未知试剂,说不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方早就对她进行了一些诡异的身体改造。
荒谬又惊悚。
就像这他妈的该死的哥谭,该死的濒死之境,该死的他人即是地狱,见鬼的阿卡姆疯人院,见鬼的杰罗姆·瓦勒斯卡,见鬼的神经病邻居,见鬼的漆黑禁闭室。
除了能碰到一只塞壬小狗,还算不错。
她克制住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可她必须依靠这种愤怒,才能忘掉更多细节,那些可能让她感到犹疑不安的细节。
最终,她言简意赅地答道:
“妄想症。”
干巴巴的,嗓音发尖的,尴尬的。
她捂住脸,不想再讲话。
话语刚落,空气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沉默,只剩下水滴声在耳边作响。难得的,这像是有多动症和病理性狂笑症的小疯子没有发笑,像是在等待她继续回答。
林荔都能幻视到,这只神经质的塞壬小狗歪歪头,好奇地打量着她,期待着下文。
于是她叹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好吧,某个光头庸医说我认为自己是朵百合花。”
他终于暴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因为你的名字?”
“Lily?Lily?”
“噢!该死!真是顶级的玩笑。”
吊在墙上的疯子再度笑个不停。
见状,新来的试验品小姐摸摸鼻子,像是被他的态度搞得有点尴尬。她将床铺上的枕头用力扔向对面的那个漆黑轮廓,委屈巴巴又愤怒地开口说道:
“闭嘴啦!别笑啦!!去他妈的见鬼妄想症!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只是吊在墙上的疯子似乎对于这份软绵绵的,近乎撒娇的小小攻击不甚在意,他耸耸肩,依旧笑个不停。
铁链硌蹭着地板,年轻的神经病邻居恶作剧般轻飘飘地在新房客小姐的怒意上添油加醋:
“噢!甜心,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可要恭喜你——!”
“那么快就掌握了喜剧的第一秘诀:荒诞。哈哈哈哈哈哈!百合花小姐?Lily?Lily?我们的百合花小姐?”
他像是逗小狗一般,将她的名字用不同的语调,不同的口吻,反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