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事情被人发觉……是……很糟糕的。
想起这些事情,也是……极为痛苦的。
她太冲动,将软肋全然暴露。
早在她的理智还未回笼时刻,她便掐紧了这个疯子的脖颈,那情人般的温柔面孔全部消散,她微微眨动着眼,语调里不带任何情绪,甜甜地质问道:
“亲爱的室友,你说什么?”
见状,他一点也不紧张。吊在墙上的疯子只是笑得更开心了,他追问道:“喔——甜心,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聊聊家人呢?”
“他们没有问你,什么 daddy issue,mommy issue?”
“你懂的,精神病医生的挚爱。”
他嘲弄道,语气揶揄。
他的每句话都踩在她的雷区,林荔忍不住颤抖着身子,无数破碎的画面刺入脑髓。然而随着她手下力度的加大,他被掐得愈发紧,他笑得就更大声了。
“永远是父母的错。”他如同恶魔般附在她的耳边低语,像是诱人犯罪。
承认吧,永远是父母的错。他们的错。
他接着安慰她,仿若加冕般庄重,“这没有什么好内疚的。百合花小姐,恭喜你,你有一个光辉的起点。”
冰冷的项圈硌应着她的手疼。林荔笑得苍白,她恹恹地放开掐紧他脖颈的手,试图找回最后一点理智,“抱歉,先生,你的玩笑未免也开过头了。”
她退后了一步。
“噢噢噢噢,看来我们夏娃小姐有话要说?”他古怪地说道,拿腔拿调。
“请。”
他低低地笑了,像是不甚在意。
这无疑给了她最后一点刺激,漆黑之中混着火药味,还有那无休无止的过往回忆,她终于爆发了。
“父母都有错么?见鬼的理论!”
“我说,让弗洛伊德去死吧。父母的错么?你信这个……?小疯子?嗯?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笑话。”
她愤怒地拽过了他的衣袖,又松开,自顾自地转着圈,比起吊在墙上的精神病患者,这位哭笑夸张的常客,她更像是个歇斯底里、绝望而崩溃的疯子。
“该死的,他们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承认,人类都有罪。我,你,他,她,它,祂,总是他妈的哔哔赖赖找一堆借口?”
她骂道。
见状,对面的神经质疯子却冷静不已,他唇角勾起,轻飘飘地感慨道:“唔,夏娃小姐,我喜欢你的理论。”
“去他妈见鬼的夏娃!拜托,平安夜也放过苹果一命吧——!”
林荔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漆黑之中,形势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翻转。
冷静的羔羊小姐,变成……发疯的夏娃。
吃掉了他的毒苹果。
如果说,在后半夜里,谁输掉了理智,谁就输掉了战争,全盘崩溃。那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举止浮夸、谈吐奇怪,被吊在墙上,看似哭笑都不能掌控的年轻小丑。
人性的清醒与疯狂只在一线之间。
杰罗姆·瓦勒斯卡没什么表情的想道。
这个游戏应该结束了。
去死吧。
晚安,他的一次性夏娃。
最后的最后,他从锁链中脱险出来,一把扯掉她脖颈处的钥匙,环绕住她的肩膀,俯身在羔羊小姐耳边蛊惑道:“甜心,你可在月光之下与魔鬼共舞?”
暴戾的血液在身体中翻涌,他装的太辛苦了。只是,这场游戏玩到最后的结果,总归是无趣的。
只是下一刻,她就给他送上了惊喜。
“离开这里的条件是什么?”
孱弱的羔羊小姐颤抖地拿起刀片抵住了他的脖颈。
“是什么?”
她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细密的疼痛感传至神经,令他更加兴奋。
她的眼神交织着太多矛盾的情绪,紧张,恐惧,镇定,愤怒,释然,暴躁,戾气,冷静,理智,没有一个词汇是合适的表达。
就像一个惊悚万花筒,或者是摆着无数小小礼物的超级盲盒,他永远不知道,他能抽出来的是死炸弹还是奶油彩炮。而他爱死。
“杀人。”
他望着她笑了,吐出那毒蛇般的字眼。
“嘘——坏女孩,故事要听完。”
他松开了镣铐,咬了一口她手中紧握的苹果。
“夜里,小女孩醒了过来,几个苹果人正走在她胸口上,它们把她的嘴掰开,对她说‘你杀了我们的兄弟。’它们钻进她的喉咙,于是女孩被自己的鲜血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