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她见过,就是昨天在客栈说被鹰啄瞎眼的那人,也是在茶馆胡诌的人。
“草民叩见县令。”
“起来吧,郡主不信老鹰是妖,你亲眼看到过又交过手,你讲讲当天的情况。”谢庭桉说完,讨好看向嘉宁,“这位就是证人了。”
作为小地方的老百姓,他没想到能见到郡主,哆哆嗦嗦差点话都说不利索,“草民、草民当天晚上和妻子回家回晚了,走夜路,就听一声怪叫,然后一个大老鹰朝我们冲来,大概有五尺宽,它要叼我老婆怀里的孩子,当时我看有户人家门口放着锄头就拿起和老鹰拼命,哪知道、哪知道老鹰突然变成一个穿黑袍的人,一下子就把我打倒在地,我和妻子抱着孩子跑,它又变回老鹰在后面追我们,我让她们先跑然后和老鹰打斗起来,结果被啄瞎了右眼,但还是把老鹰打跑了。”
县令一拍手,“下官没说谎吧。”
嘉宁听得大笑,边笑边和杜檀昔说,“乐死了,还老鹰变成人,乐死我了,哈哈哈……”
县令面子挂不住,杜檀昔又补上一刀:“照你这么说,这么大的动静就没引来人帮忙?”
“哪有人呐,我们经过的地方就是一片荒野,没有人。”
杜檀昔冷笑,呵道:“好大的胆子,先前你说你经过一户人家用锄头赶走老鹰,现在又说是在荒野,你可知道糊弄公堂是什么罪?”
那人赶忙改口,“草民记错了,是经过了一户人家,但是那家人可能不在,所以没帮忙。”
“那其他家呢?捕快呢,难不成就没一个人帮忙?我尚可理解为不敢帮忙,那好,那么大动静总有人听到,你告诉我发生地点,我去挨家挨户问。”
“这、这、”他说不出话来,急得脑袋生汗,抬眼对上杜檀昔凌厉的目光,终于承认在撒谎,“饶命饶命啊!是小人满嘴喷粪胡乱编的,哪知道越传越玄乎,茶楼请我去讲,说讲的好就有钱拿,我为了钱也就越编越离谱,其实我都没见过老鹰,也没有娶妻生子,这眼睛是我晚上上茅厕磕地上给磕瞎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县谢庭桉脸上一阵白一阵黑,暗暗捶胸顿足,当时自己光顾着赌钱,听这人这样一说,这告示也就这么一贴,为的就是堵住悠悠之口,没想到当时舒爽,现在报应来了。
在杜檀昔要问罪之时,谢庭桉抢先指向地上的人,试图推脱罪责,“张三啊张三,本官当时为了案件忙得焦头烂额,竟然听信你的胡言,害本官错过最好的破案实时机,你真是罪该万死!”
“不对啊,县令,当时您不是急着去万福赌坊吗。”
县令面红耳赤,强作威严道:“胡说,本官从不去那等地方,你要是再污蔑本官,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杜檀昔没兴趣看他们狗咬狗,向嘉宁递了个眼神,嘉宁会意,“本郡主看到这么多婴儿惨遭毒手万分难过,谢庭桉,你把关于这几件案件的卷宗拿来,本郡主要亲自查案。”
听郡主没有怪罪的意思,还能把烫手山芋甩出去,谢庭桉高兴得和什么似的,忙叫人拿来卷宗。
嘉宁和杜檀昔在案台翻阅卷宗,时不时嘀咕,县令竖起了耳朵,只听见几个断断续续的词。
杜檀昔在纸上写下名字,吹干,“把这些受害者请来,我们郡主要一个个问。”
差役回头看了县令一眼,县令催道:“看我做什么,郡主发话还不照办?”
受害者总共六家,一家已经到了公堂,其他五家陆陆续续赶到,有两家因这事精神都不正常了。其中一家男人战死沙场,那遗腹子是妇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孩子没了后,没几天就偷偷搁屋里上吊自杀了;有家为了找孩子,散尽家财、家破人亡,如今住在破庙,靠乞讨为生,令人唏嘘。
陆陆续续问完,杜檀昔仔细对比这六家供词,发现奇怪的点:人人都说是老鹰叼走他们的孩子,听见老鹰叫声的有六个,但见到老鹰模样的有三个,还有一个说见到的是风筝。除此之外,孩子失踪的地点也很有意思,全在万象街,那条街最著名的地方就是万福赌坊,一个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出入的地方,的确适合作案。
“走,去万象街。”
到了万象街,他们跟在杜檀昔身后四处转悠,县令不解其意,“郡主,我们来这做什么?”
嘉宁哪知道,但她很淡定回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杜檀昔走访了几家商铺,大都说却有闻老鹰叫声,但并没有听到过有人呼叫,这也是无人出来帮忙的原因。
如果真如商户所说,那么只有三个可能:一是睡得太死,没有听到;二是他们不敢出来,所以故意说没听见,以免担责;三么,就是确实无人呼救。
不对。杜檀昔摇头,遇到危险不呼救不符合常理,几个受害者也说曾发出过呼救;睡得太死更不可能,那么大声总有一家能听见;如此说来大概只有二了。
“看,那是什么!”有差役指着天上喊道。
所有人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