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官府说无稽之谈把我赶了出来,我四处求人也没有人信我,您以前是钦差,我只能找到您了,求女官帮帮我吧!”她磕了几个头,雪白的额头沾上泥印。
这事可不小,私自打杀奴仆是要吃官司的,卢家是书香世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理。
她沉吟了一会儿:“卢纪中知不知道你去报过官?”
香月神色微僵,点点头:“知道,可他、他说我发癔症,要害死卢家……”
想起昔日情分,再想到卢纪中的冷漠,不禁悲从中来,眼里盈满泪水。
杜檀昔对卢家情况不了解,无法判断香月说的是真是假,况且如今她自己都身陷囹圄,左思右想下,回屋写了封信交到她手中:“如果你真有证据,那就把信交给大理寺吴少卿,他应该会帮你,可你要是诬告,那就要承受诬告的后果了。”
她忙接过:“多谢女官。”
目送香月离去,嘉宁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跟在杜檀昔后头进了屋,差点踩到她鞋子:“看来卢家也不是一般乱啊。”
“你不想嫁的机会来了。”杜檀昔示意她附耳过来。
崔侍郎听嘉宁又闹了起来,一口茶还没咽下就赶来了,嘉宁远远瞧见她爹马上要到了,从桌上拿起洋葱在眼睛抹了几下,被辣得直掉眼泪,扑到崔侍郎怀里哭着把卢家数落了一通,什么家风不正、苛待仆人云云。
“这要是嫁给卢家不是给崔家丢脸吗,这样的人家我才不嫁。”
嘉宁按照杜檀昔教她的话一套一套下来,把崔侍郎说动了,那事他肯定是有耳闻的,本来不确定,听嘉宁反反复复提也有了五分信,说着再想想,安慰了一番离开了。
嘉宁扇着不停流泪的眼睛,接过帕子:“真的能行吗?”
“再等等,先看那件事走向如何。”
近期崔侍郎肯定歇了心思,要观望观望,他这么大个官,有多少眼睛盯着,万一嘉宁嫁过去,卢家出了事,那是要连坐的。
隔日,杜檀昔被传唤进宫,天后指着桌上的东西要她拿起看看。
杜檀昔依言上前,看过纸上写的东西后呼吸微顿,这是她交给香月的信。
“都罚到寺庙去了还爱操闲心,还好是被截了下来,否则又要多一项罪名。”
天后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说她不够严谨。
身为女官,无故不得干政,何况是在被罚期间。
“多谢天后,是微臣鲁莽了。”
“罢,罢,让你在寺庙关三个月我也心疼,刚好借由头把你捞出来,但站的越高,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就有越多人想把你拉下马,杜檀昔,你是要我装作没看见这封信还是看见这封信呢?”
天后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若选择没看见,她大可过完三个月回到宫中安然无恙做女官;若选看见,这案子就要接下了,那群人会在寻到一点错处时对她群起而攻之,可谓如履薄冰。
“微臣愿意前往调查。”
杜檀昔丝毫没有犹豫,若是因为怕事而沉默,不是她的性子。
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奶娘案传遍整个京城,状元府大门紧闭,出去采买的仆人只敢大清早从小门走。
整个卢府陷入愁云惨淡中,独孤夫人老早想把香月遣出府,被卢世昌拦着,现在事情发酵开了不敢遣了,怕被人指点,仆人们都知道卢家不待见香月,慢慢疏远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会害死卢家、害死我,知道吗?”
书房中传来压抑的低吼声,卢纪中满脸烦躁,完全没了当日风度翩翩的模样。
香月泪流干了,听着这番话心早就痛不起来:“你的母亲杀了我的母亲,还要我冷静,卢纪中,你怎么这么心狠!”
卢纪中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眼里快被逼出血来:“不是我母亲杀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娘死的那日我亲眼看见夫人从房中跑出,身上还沾了血,不是她是谁?”香月撇开他的手,仰头瞪着他:“我知道夫人嫌弃我是仆人的女儿,怕耽误你娶郡主,要不是闹大了我也活不了,你去找你的郡主吧!”
她从手腕褪下一个手镯,甩在他身上跑远了。
杜檀昔在相国寺等到命她调查奶娘之死一案的圣旨,嘉宁也解禁了,跟着一同进宫谢恩。
在外面等候的崔侍郎想接嘉宁回去,嘉宁不想回去,想和杜檀昔去卢府。
杜檀昔道:“侍郎放心,这是在京城不会有什么危险。”
嘉宁附和道:“是啊是啊,你自己回去吧,顺便把那几个礼仪妈妈也遣散了,我就这野性子,学不来那些规矩。”
侍郎气得作势要打她,嘉宁惊呼一声躲到杜檀昔身后去了,朝他做鬼脸。
他无奈道:“我说杜女官,是,你很聪明,也有能力,可说破了天还是个女子,何必总要蹚浑水,把强势的性子收一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