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贴了新的。
官差都是最低的吏,权没多少,俸禄只够填补肚子,每天忙死忙活,又要应付上头又要应付下头,结果天天挨骂背锅,心里哪能没点怨言,渐渐开始消极怠工,百姓整日蹲守,终于找到可乘之机,冲进了刺史府。
“刺史,你再不管管,我们可活不了了!”
刺史正要享用晚饭,听一串地噼里啪啦,碗碟摔了个粉碎,他面无表情摘下头顶的一片白菜,闷头捶桌跟着哭了以来,十五天了,一顿安稳觉没睡过,一顿正常饭也没吃过,这算什么日子!
好不容易劝走百姓,刺史换了一身便装从后门出去,得到的却是钦差有事不在,暗暗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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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叩门声响起,沈夫子开门,见了一位头戴帽锥的娘子。
“是我。”杜檀昔撩开锥帘:“进去说话。”
“不知钦差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到了侧屋,杜檀昔摘下帽子放到一旁:“您应该已经听说过废太子李贤在雄州吧。”
沈夫子道:“风言风语,听到就是真的吗?”
“如果我告诉先生,废太子就在雄州,而且已经与我见过面呢。”
沈夫子瞳孔猛缩,怔怔望向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杜檀昔淡淡一笑:“我骗先生有什么好处,我要是和韩元忠同伙,直接把李贤交给他不就成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是活是死,全由先生选择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韩元忠唱双簧,凭什么信你。”
“就凭只要我现在杀了李贤,你手上的圣旨就没有半点用处。”
圣旨的作用从来不在李贤,只要杀掉继承人,管圣旨立的是谁。但有朝一日,新皇继位,这道圣旨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会掀起轩然大波,比如皇位继承的合理性,这也是天后一定要找到圣旨的原因。
良久,沈夫子抬头:“你到底是谁的人。”
“谁的人也不是,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沈夫子看不透杜檀昔了,如果不是天后的人,又哪来这么大的权利,可要是天后的人,又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想要我这么做?”
“交出圣旨。”见他急着要否决,杜檀昔抬手制止了他:“圣旨没了还有人在,人在就意味着有无限机会,要是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先生是要守着一道毫无用处的东西过一辈子吗?我有耐心,天后不见得有耐心。”
沈夫子知道其中的道理,可若是圣旨交出去,太子真能安全吗?
此时此刻,他没有别的选择,比起韩元忠,不如信杜檀昔:“……好,但是圣旨目前不在我这,你明日过来取吧。”
沈夫子送她到门外,躲在一旁的嘉宁过来接应,快到梁子河的时候紧紧挽住她的胳膊:“就我们两个人,真要过去吗?”
“要不你在沈家住一晚,明早我来接你?”杜檀昔玩笑道。
她立刻闭嘴了,挽着杜檀昔一刻也不敢松开,杜檀昔被她掐痛了,面色扭曲。
驿站门口,刺史身着官服,身后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侍卫与他们交涉了许久,口干舌燥,转头指向不远处喊道:“钦差回来,回来了!”
杜檀昔不紧不慢走来,望向雄州大小官员和百姓,惊讶道:“你们这是?”
刺史躬身,双手把卷轴托举过头顶,朗声道:“雄州刺史高怀瑾携百姓送上请愿书,状告宁远将军韩元忠目无王法、仗势欺人,犯下种种罪行数不胜数,如今韩元忠变本加厉,不分青红皂白私闯民宅,到处抓人,致使百姓苦不堪,民不聊生,求钦差做主!”
底下官员百姓跟着附和:“求钦差做主!”
望着他们愤怒隐忍的神情,韩元忠有多不得人心不言而喻,积怨已久的情绪到了边缘,在刺史的带头下终于爆发。
刺史知道杜檀昔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接过卷轴展开,长长的卷轴,足足有五米,上面诉满了韩元忠的种种罪状和主要请愿者的名字。
“韩元忠现在在何处,传韩元忠立刻前来。”
角落的侍卫见状,忙转身去通风报信,到门口又犹豫了。
“你在这做什么,杜檀昔有情况了?”
韩元忠从夜色中回来,见了徘徊不定的侍卫,驱马上前。
“不是……是、是刚刚雄州所有官员和百姓联名把您给告了,现在钦差正在派人拿您的路上呢!”
“什么?”韩元忠揪着他的衣领子:“你再说一遍?”
侍卫又重复了一遍。
他有些慌了,这些天为搜捕李贤,他得罪了太多的人,可韩元忠千算万算没想到官员和百姓会合着伙把他给告了,真是天大的胆子。
他想不通到底怎么变成现在的局面,但闹到了万民告的份上,杜檀昔肯定会借机报复他,不,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