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和大家共事,没别的,天色也不早了,先行告辞。”
“断案史留步,”杜知府追了上去,“你现在已经是官了哪能总住驿站,夏侯冰的宅子正好空着,我已派人打扫过,物件都添齐了,侍女也侯着呢,住那正正好。”
杜檀昔准备到驿站过渡几日,等租到院子再搬出去,经他一说意识到不妥,便笑道:“还是知府考虑深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先夏侯冰在时,府里像练武场,见不到一处柔和,短短几日杜知府就把府里改造得生机盎然,除了练武的台子留着,其它地方顺眼了许多。
时辰尚早,杜檀昔睡不着,坐在灯下看书,不一会儿有人敲门:“断案史,有百姓给您打了凳子送来,还有送菜送布的,门口都堆满了,您看看要怎么处理?”
“都还回去,就说心意我领了,往后莫要破费。”
侍卫为难:“可是百姓放下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哪是哪的,怎么还?”
杜檀昔听闻,开门而出,见到门口摆的东西还是被百姓的热情所震惊,她不过是尽了身为钦差的责任、做了分内之事,竟值得他们这样对待。
她默默拿起筐里的梨子,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眼睛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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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檀昔的部分职权和县令重合了,官员们商议了一轮,决定让杜檀昔也在县衙办公,县令又喜又忧,喜得是有杜檀昔在,有人能分担分担责任,忧的是杜檀昔能力太强,以后只怕百姓只知有断案史,不知有县令,影响仕途,权衡利弊后坚决提出反对。
只是他一个人哪里敌得过那么多人,最后还是妥协了。
“赵盛,你放心,断案史肯定待不了多久就要回京,要是三个月她还在这,那就另建一座断案司,绝不会和你有冲突。”
刺史知道县令心里不好受,劝慰了几句,县令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了。
短短两个月,杜檀昔办了不少案子,包括几起陈年悬案,走访多了,百姓几乎没不认识她的,问什么说什么,邻里出了纠纷也爱找她调解。
县令坐在一旁,瞧着被百姓众星拱月般的杜檀昔,就和喝了醋一样酸。想他也不差,有案办案,从不收礼,杜檀昔到底平时凭什么?赵文实在想不通,笔都快握断了,在看见有商人打了‘断案如神’的鎏金牌匾送过来时,更是气得甩袖走了。
转眼到了年节关头,杜府上下喜气洋洋,不仅发了双倍俸禄,还准了分批回家探亲,有些家里远或者没家的留在府里一起过年,忙里忙外采购年货,有几个侍女年纪小,正是爱玩的时候,剪了好多窗花贴的到处都是,年味更浓了。
腊八节这天,杜府门口支起大锅,里面熬了热腾腾的八宝粥,旁边还有半匹布相送,杜檀昔办完公事赶来亲自施粥。
“谢谢,谢谢啊。”领粥的百姓不停道谢。
“不客气。”
杜檀昔笑着,心里叹了一声,她没有改善所有穷苦百姓生活的能力,也只能让他们在年关几日有一丝暖意的慰藉。
“杜檀昔?”
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觉得耳熟,回头一看,果然猜对了,是李言。
“你真来长安了。”
“嗯,有话待会再说。”
杜檀昔来长安时听说李言没有回来过,现在见到他,微微意外了一瞬,很快低头投入施粥。
“我也来。”
李言快步走了过来,从旁人手中接过勺子,一上午过去了,最后一个百姓领完粥,侍卫把桌子、锅等搬进了府中。
“边走边说。”
李言点点头,忍不住侧头打量她:“你以后一直在这?”
“或许吧,”她伸手撇去肩头的羽毛:“天后说办完一千件案子再回京城,依我看,长安也挺好。”
她抱着散心的想法到长安,不曾想被长安百姓的热情淳朴打动,不过她清楚,天后不会让她久留于此。
李言听了,先是皱眉,一千件,办到下辈子都不一定办完,可办不完就回不了京,回不了京,那她是要留在这里?想着想着,眉头渐渐松开,脸上多了抹喜色,连忙掩去:“是挺好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杜檀昔闻言,笑问道:“你不是说再也不回长安吗?怎么回来了?”
他是不想回来的,可是……
“回来过年,可能暂住一段时间。”
他后悔当初放话放早了,又不想打自己脸,找了个说辞,杜檀昔不怎么信,只笑道:“也好。”
俩人同行了一段路,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外头天冷的厉害,李言转头见她耳朵冻红了,送她回到了府中。
过了除夕,年已至,大清早的,官员都约好了似的过来拜访,杜檀昔早有准备,命人捧上热茶、瓜果点心,聊了几句,便都起身告辞了。
“断案史,国公前来拜访。”侍卫匆匆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