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险些城门难守……听闻这次的和亲来的也是一位将军,我也会下意识去想起她……”
靠在兄长怀中的霍成殇,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又一次身临了敌我悬殊的战场,死亡将士们的躯体堆积一团,有很多甚至不是完全,而在他面前的则是佩戴黑铁面的胡人统帅,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手里只握一张弓,而箭筒里的羽箭穿透中原铁骑的身体。
他紧紧抓住霍成胤的衣角就像救命稻草,迫切的张口想要知道答案。
“兄长,像我这样的人真的不会搞砸一切吗?”
“不会的。”男人抱住情绪不安的弟弟,轻声安慰道:“兄长相信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哪怕搞砸也能力挽狂澜,毕竟你可是霍成殇,傀朝最厉害的将军,我最最重要的弟弟。”
正亥时分,忙碌的摊贩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途,游玩的人拎着物品分散各地,准备回家。
暖灯照亮了脚下的道路,原本会在夜晚显得诡异的红墙在暖灯的照耀下格外明亮,早已候在宫墙之下的阿照看清视野中的人时,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过睡着的霍成殇靠在身上,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盖在其身上。
“一切可都好?”
霍成胤婉拒了阿照伸来的手,仔细裹了裹手里的油纸包。
阿照点头,余光瞥了眼站在阴影里的人,说道:“陛下说要提前解除主子的禁闭,条件就是立秋时的围猎……”
霍成胤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到底是逃不过天子脚下,他们如此作为想必在一开始就被坐镇在承元殿里的皇帝看在眼里,根本就是在装瞎随着他们一同演戏罢了,其目的不过是为一己私欲罢了。
表面是给擅自主张的皇子一个教训,为的就是给他人一个下马威,纵使是皇子身份在犯错时也会给予惩戒,背地里则是将纱覆盖在眼睛上,只要动静不大就随他们往来。如今不过是刚好到了一个机会罢了,毕竟当初罚霍成殇的时候也没有说禁闭时间。
“时辰不早了带着成殇先回去吧,”霍成胤看向阴影处,“至于这些就劳烦阁下了。”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男人正是郁。
郁走到阿照身边,向着霍成胤行礼:“见过四殿下。”
霍成胤额首,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他。
他目送着三个人消失在暖灯下的身影,转身离去。
夜幕之下,滚滚乌云逐渐逼近,伴随雷电的呼啸,空气中的潮湿不断在增加,凉气与温热的碰撞,遥远在天际的闪电破空直下,劈开了漆黑的夜幕,倾盆大雨骤然下降。
哗啦呼啦,雨水顺着瓦砾而下重重咂在地上,距离皇宫最远的宸王殿内,被一道闪电破空照亮,似有一幕黑影闪过。
吕逐光侧身将披风盖在霍成司的身上,系好绳结,离去时擦去男人右脸颊上溅上的血渍。
“阻击失败了,有人逃走了。”
霍成司抬头看向窗外的雨水,片刻后,侧头看向吕逐光:“无妨,逃走了反而是能够撇清我们的关系,都说死人不会说话殊不知死人的话才是决定的,既然如此就该让其灰飞烟灭。”
“逐光明白。”
吕逐光静侯在霍成司的侧后位,这是绝对的忠心。
霍成司走向窗前,宽敞的宫殿里唯有桌上的烛台闪着微弱的光亮,足以照到地上的扭曲的东西上,从开出一条缝的窗子里冒出一股凉风,影子的身体发出颤栗。吕逐光弯腰抓起那人的腿和布毯向门外走去,鲜血被布毯所吸收在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直到门被彻底关上,那人也只是睁着一双盲目痴痴呆呆任由着被人拖走。
难闻的气味被吹散,窗户才被重新关上,霍成司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试图拢住丝毫温度,下雨天还是有些冷,直到发凉的手指恢复了知觉,他才缓步走到桌边,蹲下,起来时手指多出一张纸,一个京外路线分布图。
火焰从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袭了整张纸,最后化成了灰烬,被从打开的宫殿没所吹散,吕逐光将目光从散落一地的灰烬转移到被烛火照亮的霍成司的脸上。
“辛苦了逐光。”
他看见了霍成司上扬的嘴角,是难得露出面具之下的温和笑脸。
一连多日,雨始终不曾有停歇的迹象,就连乌云都霸占着天空始终不曾散开,霍成殇负手站在窗前,好像是被窗外的阴雨绵绵所影响,他的眉头始终不曾平顺过。
这几天他的心口始终有种顿感,仿佛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风尘仆仆的阿照走进殿内:“主子,西洲使团在边境杳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