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等霍成殇从周府的落难中回过神,下人来报的事情更是让他的心跌到了骨子里。
霍成殇愣在原地,张开了嘴竟是没有音出来。
阿照见状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主子。”
他这一声,换回了霍成殇的心神,溃散的目光重新汇聚他抬眼看向面前忐忑不安的下人:“把你刚刚的话在重复一遍,发生了什么?”
霍成殇的声音暗哑,更是带了隐逸的颤抖。
下人避开霍成殇的目光,扫向阿照,后者点头,他定了定心神道:“皇后她,皇后她,病危了……”
当再一次得到确认之后,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整个人身处一个无声,无色的黑白世界。
“带我去,快点我去!”
霍成殇的手有只紧紧握着阿照的手,另一只手则是紧握成拳,甚至指甲深陷至皮肉,鲜血从中冒出,但他却跟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整个人都深陷进一种……崩溃的边缘。
在赶去长明殿的路上,阿照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霍成殇的身上,只因为对方的样子真的不算好。
因为他一直在侧头看着被窗帐遮挡住的窗口,单凭侧脸的容颜,毫无波澜,每个五官都摆在它相应的位置上,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流出。
但往往正是因为过于平淡,这才不让人安心。
若是说表情能够蒙蔽双眼以外,但个人的气息却是无法掩盖,纵使高人不光能够隐藏好面容上的神情,也能收敛好自身的气息,但在遭受一些令人无法接受的情况时,精神就会受到削弱,从而失去对一方的控制,从而暴露出自身的真实想法。
而现在霍成殇就是如此,他脸上虽然是一脸平淡,就像是在边境对战大敌时的波澜不惊,如今虽然还是一脸平淡,但他的气息却暴露出此刻他忐忑不安,糟糕到谷底的心情。
阿照很清楚对方在忧心什么。
“阿照你说,母后她会不会……”霍成殇看着窗帐,声音低沉,“你说母后她能不能地过此劫?”
“一定可以的。”
阿照伸手覆盖上霍成殇放在膝盖上的手,触手间一手冰凉,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抖,他紧紧握住,妄图用这种方式给予对方勇气。
“皇后娘娘温婉贤淑,更是有着一颗慧心,在位期间不管是对子女,身边的人,还是傀朝百姓,无不是真心对待,这样一个人上天怎么会狠心收走她呢?所以主子,不要担心,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渡过此劫。”
霍成殇听着,终于是缓慢转过头,一脸认真,坚毅的阿照印入眼中,他轻轻点头。
“多谢你阿照。”
——
长明殿内,烛火通明,火炉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给整个宫殿提供了温暖的环境,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仅仅只是穿单衣都能冒汗的这样一个地方,躺在床榻上的纤弱女人仍然是气血亏虚,手脚冰凉,就连嘴唇上的颜色都跟脸一样,冰冷惨淡。
霍成殇握着宣明秋的手,很冷,冷到令人忧虑,哪怕是双手暖着都挡不住褪去的时间。
明明先前还看的时候,母后还跟他谈笑风生,关心他的生活让他照顾好自己,怎么才几日不见,竟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居室的门被推开,端着托盘的彩儿走进居室内,里面的药碗还散发着热气,她对站在身后的阿照点头,才端着托盘走到床边:“殿下,主子该喝药了。”
霍成殇拿过汤药,用汤勺晃了两下,苦涩的味道在居室中蔓延,很苦很难闻,叫人忍不住作呕。
然而这却是宣明秋救命的药,要想活就必须喝药。
盛起一勺药,吹了吹,待温度适合后才递到宣明秋的嘴边,微一用力就抵开了牙关,将药送进嘴里。
彩儿就在一边,矮下身用帕子相隔顺着宣明秋的咽喉,好让人能在昏睡中顺利喝下药。
俩人就在一喂,一顺的配合中一碗药很快就剩下了药渣子,霍成殇将碗放在托盘上,看着彩儿给宣明秋擦嘴,忽然问道:“母后这药每天都喝吗?”
彩儿闻言点头,叠好帕子放在托盘上:“主子身体抱恙,太医说了这药一天都离不得身,不然身体空虚反倒在引诱病魔入体,到那时才是真的对主子不利,然而现在……主子的清醒时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明明有过好转,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彩儿起身,看向霍成殇的眼里带着悲伤:“若是说那些只不过是假象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成殇心中一颤,抖着音:“难不成,母后是故意在我面前演起自己好转的样子。”
彩儿没有说话,但她对言行早已表明了一切。
她侧身看向躺在床榻上待她如亲女的恩人,仿佛在长明殿读书写字,刺绣赏花,嬉戏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想至此眼里泛起一阵湿意,她抬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