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哗哗的在草原下了起来,在炉灶上熬煮的奶茶从茶壶嘴散发着诱人的奶香味,暖炉里的火正在发挥着供暖的效用,而染着光亮的烛台则是为屋子里增添一抹温暖的光。
霍成殇躺靠在床榻上,闭着双眼,听着来自窗外沉闷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作对,还是他自身不给力的关系。
好不容易在一周内养好了伤,谁料外出时因为不知道下雨而淋了雨,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事,却在当晚发起了热,打了俩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这热发起来就没完没了,害得霍成殇只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
现在也是如此,因为连日的发热导致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发热还是正常,整个人都是闷闷的。
今日好不容易身体没有那么难受,得以靠坐在床榻上,而非是一直躺着,整日躺着让他的身体都给躺累了,关节有时候都会发出酸疼的苦楚。
霍成殇自嘲似的笑了笑,当真是狼狈啊。
裹紧了身上的被褥,若是裴淮仁回来看到定是又要说他不顾自己身体了,想起人絮絮叨叨的同时还在帮他盖好被褥,回来时甚至会在炉灶前将身上的寒气烘干才可接近他,侧头看向桌子上的烛台。
还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呢,或许是殿舍里的光太暗了,以至于烛台周身环绕着一道亮光,恍惚间霍成殇想到了那日裴淮仁的诉衷情肠。
现在他还记得对方抱着他时说话间喷洒在脖子上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清香,因为往返军营还带着一点肃杀,但是在他的面前却从来没显现过疲惫。
或许是有只是霍成殇没有关注到而已,但是裴淮仁说喜欢,是假的也好,因为光是“喜欢”这俩个字就能叫孑然一身的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归宿。
说起来上边关的时间是不是提前了。
霍成殇抬手摸了摸自己温热的额头,连续好几天都是这个问题,或许是还在烧吧,也不知道送别的那天他能不能恢复?
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他必须要恢复才行,因为他们的婚礼比送别还要早,没有多久了,就在昏迷期间他迷迷糊糊听见了裴淮仁说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礼提前的讯息,就在一个月后。
算上生病和养伤的日子,也该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样下去距离他们二人的婚约也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时间当真是过得好快啊。
捂嘴咳嗽了几声,无奈地叹口气。
屋子开始热起来了,随手擦去脸上的汗水,霍成殇伸出手臂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喝完一杯温水后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才撑着身体重新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慢慢闭上眼睛。
或许再睡一觉,就会好也说不定哈。
然而自从生病以来,霍成殇已经不止一次在临睡前对自己降下这种暗示,然而一次也不如意,若是他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经历过的这一生,就会知道他人生中如他意的事情寥寥无几。
深海,幽静不见海底。
霍成殇只觉得自己是只失去了双翼的鸟儿,失足坠落深海,他想要挣扎,然而萦绕周身的海水就像是厚重的锁链,让他轻而易举的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能够悲壮的向下沉去。
听他人说鲸落万物生,是因为鲸鱼的死亡滋润了整个海底生灵,渲染海洋世间,都说这是鲸鱼给孕育了自己的海洋最后的礼物,是它的全部。
霍成殇没有见过,但他也希望不断下沉的自己也能够成为创生万物的存在,但看来这种想法只是他的不自量力罢了。
就见他缓缓睁开双眼,依旧是熟悉的屋顶,从屋顶到墙壁,到架子到他放在被褥上的双手,黑色的中衣,可他记得临睡前他穿的是白色的中衣。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床边想起。
霍成殇侧过脑袋,就见一身蓝衣的裴淮仁坐在矮桌旁,手里放着一本书,面前着茶碗里是没喝几口的奶茶,看起来在他睡觉的时候对方正在看这本书,喝着奶茶。
说起来这是他头次见裴淮仁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不得不说深蓝色很适合她,实际上裴淮仁只是比中原的女生长得较高而已,往往周身的气场会让人忽略她明艳的容颜。
西洲服饰主要是轻便,薄纱衣,而她身上的衣服就是蓝色薄纱,轻轻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而脸上的伤疤则是戴了个蓝色羽毛状的面具。
比起黑色带来的庄重,蓝色的她增添了温暖的生活。
“你穿这身很好看,是宫里新制的新衣吗?”霍成殇拉了被褥到脸颊上,只露出双眼,希望对方没有看到他羞红的脸。
“是啊,刚开始还不习惯,经你这么一说我很高兴。”裴淮仁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包袱走到床榻边坐下。
她伸手将被褥拉到人的胸膛下盖好,伸手落在霍成殇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眉头不由得轻皱,于是收回手,俯下身将额头贴了上去。
半响后才抬了起来:“烧退了,毕竟你出了很多很多的汗,要是不给你换件衣服,好好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