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戎当即来不及多想,连忙奔出殿舍。
就见裴淮仁弯腰站在拐角,大口大口的酸水从嘴里吐出,撑墙的手臂因为用力,整个崩成一条直线,手指死死摁在墙面,指腹被按的地泛白,就连手背都蹦出青筋,手指骨头撑起薄薄一层皮。
因为弯腰的关系,加上穿着不厚,可以清晰的看到骨头撑起衣服,原本高挑英美的身躯此刻竟然消瘦如此之大,从齐戎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裴淮仁宽大的领口下面露出的骨骼,不说骨瘦如柴,但也不再是健康,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因为呕吐的关系,就连证据都有些颤抖。
齐戎转身,似乎是不忍再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清水,往外赶去。
齐容儿就站在旁边,手放在裴淮仁的后背上帮人顺着气,当时她出来的时候,裴淮仁还没有呕吐,只是单手撑墙,原本直挺的身板此刻却是微微倾斜,看起来正在休息。
正当她要赶过去的时候,那抹身影一晃,紧接着就弯下腰,酸水从嘴里吐出,这才让齐容儿惊喊出声。
当她摸到裴淮仁此刻的身体时,眼底闪过一丝震惊,这让她怀疑这还真的是裴淮仁吗?
“怎么样?”齐容儿侧头,就见端着杯子的齐戎站在后面,“父汗,您怎么来了?”
齐戎道:“被你喊出来的,小淮怎么样了?”
齐容儿这才响起方才因为惊慌没能控制住的音量:“儿臣也不知,但是五妹吐出来的都是酸水还有刚才喝下去的水。”
“……”
这俩人说了些什么,裴淮仁压根就没有功夫去在意,不管是压抑不住的反胃,还是耳边的重重耳鸣,都让她一时之间苦不堪言,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下子算是彻彻底底的全部都吐了个干净,因为呕吐的剧烈就连生理盐水都夺眶而出,一起落在地面上。
直到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干净,裴淮仁也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她全身都开始发酸,连带着头晕目眩,就连小腹处都带着阵阵的发疼,深深地吐出两口浊气,耳鸣才渐渐消去,不管不顾地起身,撑墙的手指更是摁紧了墙。
齐戎递过去杯子:“先来漱漱口吧。”
裴淮仁接过杯子,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弯腰吐到了地面上,拿出身上携带的帕子擦干净嘴之后,才把杯子递给齐戎。
声音还有些哑,整个人都说不出来的憔悴:“抱歉叫父汗,三姐担心了。”
齐容儿没有放开搀扶着的手:“还是三姐把你送回去吧,你一个人走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裴淮仁刚想要拒绝,但无奈于齐戎也开了口:“就让你三姐送你回去吧,你要是不愿意就让老太医去一趟,其他事情先放一边身体重要。”
婉拒的话睡不出口,裴淮仁只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缓解下头晕的毛病,借着齐容儿的力道迈开虚浮的腿,向着殿舍走去。
齐戎眼见俩人的离开,叫人去打扫了狼藉,想了想叫住了一个侍从:“你去太医馆把老太医叫去给五公主看看病,回头将结果告诉我。”
那人领命前往了太医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另一边,婢女看见被齐容儿背回来的裴淮仁满脸震惊,连忙迎了上去从她的手上接过昏睡过去的裴淮仁,带着进了殿舍内。
等到齐容儿打了水进来,就看见裴淮仁已经被收拾好躺在软榻上。
她将水盆放在桌面:“你就让我一国公主睡这里!”
婢女连忙跪下:“储君大人,是公主亲自说床给驸马睡,她就睡软榻就行。”
齐容儿该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免觉得一振恼火。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齐容儿想了想又说:“出去后除非要紧事就不必叫人打扰了。”
婢女应声退下。
齐容儿撸起袖子,亲手浸湿了毛巾,将其拧干后给裴淮仁擦拭起身体。
睡着的裴淮仁彻底丧失了清醒时的鲜活气,此刻的肤色因为长久不见光显得苍白,被毛巾擦过之后,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是如此,白到透明,仿佛会就此……离开,齐容儿摇摇头,将不好的话统统消失,随即手指将紧缩的眉毛舒展开,描绘着有了忧虑的眉眼。
她深深地叹口气,看向床榻上的目光都带着怒火,西洲公主要什么不好,偏偏要一个这样的人,就算他的国被灭了那又怎么样,掌国者没有实力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只会被吞没,凭什么自己恨了,怨了,就想一死了之,却还没有死成还想带着人一起死。
当真是一把刀人的好手。
齐容儿恨不得叫当时的霍成殇直接身死,叫她看来那人就是仗着俩人的情谊才用这种手段对裴淮仁实行报复,他不好过,就连淮仁都别想好过。
毛巾被齐容儿紧紧攥在手心里,甚至是挤出一滴水来落到裴淮仁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怨恨,裴淮仁睁开了眼睛,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