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无需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露儿已调整好了情绪,她将银票又推回明暄喆面前,郑重道:
“明兄弟,你若真要谢我。倒不必使银子,我只希望你同我一起做几件‘小事’。”
“小事?”
———
碧落晴好。
团团云絮被风吹着,轻轻拢了拢,带着纯洁无暇之心,聚合在一起,挡住炎炎烈日,连带微风都舒爽了几分。
明暄喆背着一大箩筐满满的番薯。
露儿背着小一点的箩筐,里头的番薯是八分满。
露儿说的,第一件“小事”便是去挖番薯。
过程是无法细说了,明暄喆第一次体会到挖番薯是这么累的活儿,还把番薯铲破了好些个,才找到其中的技巧。
但看露儿动作麻利娴熟的模样,明暄喆也不好懈怠。
末了,他还抢着背大箩筐,把露儿箩筐里的番薯都往自己箩筐里放,就想让露儿少背点儿。
父亲教的,多干点活儿并不是多大的事儿,但能让别人挑不出错来。
露儿倒是觉得明暄喆这人有趣极了,一点都不娇生惯养的样子,大抵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信的,这竟然是江州明府的公子。
她不禁说了句:
“明兄弟,你人真好。”
明暄喆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露儿的信任。父亲说过,不管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哪怕是龌蹉的,在表面上,也要做个让人挑不出错的好人。
暖暖日光环绕着他棱角细致的白皙脸庞,细白贝齿调皮地露出两分,真是一位极好看的少年。
“不敢当”明暄喆笑着说:“全仰仗甄姑娘救我一命,否则我这会儿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露儿望着明暄喆一脸明媚的模样,不禁感到一阵脸热,便低头快走了起来。幸亏脸上抹了一层草木灰,不然脸可能比熟柿子还红。
二人背着番薯走到山脚下,山脚下有一处草棚。那里聚集了十来名当地难民,他们无处可去、相互依存,以此草棚为家。
去年突发水患,山下田地全毁,部分难民向钱庄借印子钱,本想暂且救急,不曾想却发展为无家可归的下场。
“甄姑娘来了!”
伴随着一声呼喊,难民们纷纷聚集过来,他们都捡了干树枝,或者挑了水。
只待甄露儿带着食物来了,便能起火做饭。这是难民们一天当中唯一一顿饭。
饭后便要去镇上卖干柴或寻些活计。即便生活困苦,这里每个人仍是努力活着。
二人放下番薯后,难民们便拿着番薯,洗的洗,生火的生火。
露儿轻轻拍了拍手,看着眼前忙碌的难民们。说:“第二件‘小事’,施食。”
露儿话音刚落,明暄喆便十分自觉地一蹬一蹬跑去帮难民生火。
露儿一转身,赫然发现明暄喆跑没影了,没过一会儿,灶台那儿便冒起了滚滚黑烟。
“明兄弟!”
露儿急急忙忙跑到灶台旁,一把拉起正在咳嗽的明暄喆。
“我还没说完,你跑什么呢?”
露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明暄喆翻过身,却见明暄喆原本细白的脸庞被弄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眼睛鼻子被熏得涕泪横流。
“哈哈哈”露儿被明暄喆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呀?”
“你整个脸、整个脸,全是灰,哈哈哈”
明暄喆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照了照,立时尴尬得抹了一把脸,结果手上的灰抹到脸上,脸上更脏了。
“哈哈哈”露儿笑得更欢了。
明暄喆便拿出了杀手锏,他直接将铜镜对准露儿的脸。镜中的露儿一脸草木灰的模样,并没有比他强到哪去。
可是露儿还是止不住笑,明暄喆也被她逗笑了,于是嘴里说着:“让你笑、让你笑。”
一边用手指抹了一把灰,又往露儿脸颊上划了一下。
露儿哪肯示弱,她也抓了一把灰往明暄喆脸上抹。
一旁的难民们看着露儿和明暄喆嬉笑打闹的模样,不禁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露儿笑累了,将丝帕沾湿了,递给明暄喆,说道:
“明兄弟,你都不会生火,你跑去灶台做什么?”
明暄喆接过丝帕,一边擦脸一边说:
“我就是不会,所以才要去做呀,做了不就会了吗?”
露儿听着他的理论,忍不住又笑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明暄喆一听就来了劲儿了,他坐直了身姿,一脸兴奋地说:
“我还有更有意思的地方呢,你跟我回府,我给你看我收藏的好东西。”
露儿突然又不笑了,眼神十分复杂地闪烁着望向别处。
明暄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