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思虞和许氏回到家中后,已经是未时了。
挣银钱的时候心情是高涨的,满满的拼劲儿在身上,等回到家后,母女俩却是累得午食也不想吃,拴好骡子将铁锅搬回厨房灶上后,就进了屋,脱了鞋直接瘫在床上。
板车上的其他物件暂时不搬了,都是明日要带的,卸来卸去怪麻烦。
躺了有个五分钟,林思虞轻轻坐起身来,旁边躺着的许氏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深沉。
林思虞跪坐在床上,抓住被角给许氏盖好,接着缓缓下了床,掀开门帘出了卧房。
她娘嘴上说不担心她爹,实际上昨晚没怎么睡,去厨房给爹烙路上吃的干粮。
这一上午又是揉十斤的面,来回架骡车,包包子也是她娘包得多,搅藕粉时她的速度一慢下来,她娘就夺过去搅。
林思虞面前闪过心疼,啪嗒啪嗒跑到厨房,午食就由她来做。
看到瘪着肚子的毛毛,林思虞捏住鳑鲏鱼的鱼尾,一条条喂了进去。
毛毛摇晃着尾巴,吃的正香,等它吃完,林思虞弯曲手指,轻轻挠着毛毛的下巴,舒服的呼噜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思虞看看比她人还高几厘米的灶台,搬来小木头墩放在灶台边上,踩上去,勉强能抓住勺子。
她没点过火,这种危险活平日里爹娘是不让她碰的,林思虞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出了火石,蹲在灶口学着她爹的样子试图点火。
一刻钟后,终于点好了,林思虞的小脸也被烟雾熏得沾了左一块右一块的灰,手也黑黢黢的。
拨了拨里面的柴火,将火拨弄成小火后,林思虞去洗手洗脸,接着舀了几勺水,防止锅烧干。
她快速跑去板车上拿了两根茭白,这茭白是卖包子时张阿婆跑过来给的。
张阿婆这一个月以来,只要林思虞家去了市集支摊,都会送来一些新鲜蔬菜,说是很感激林思虞给她出的点子。
自从她的菜摊帮忙处理菜后,来买菜的妇人也愈发多了,生意很好。
就算后来又出现两个同样帮忙处理的卖菜摊争抢客人,张阿婆的生意也最红火。
林思虞将茭白清洗干净削皮后,拿起刀慢慢切成块状。
她故意将茭白块大小切得有些偏差,虽然她刀工也不错,但可不能让许氏看出来,毕竟在她娘印象中是她‘第一次’拿刀。
接着她仗着家里没人看她,熟练地炒了个茭白出来,本想着加些肉给她娘补补,但家里为了攒银钱,平日不怎么吃肉,唯一晒的那截腊肉被她娘昨晚烘成肉干做爹的干粮了。
热腾腾的炒茭白出锅,林思虞盛到盘子里,心情愉悦的她差点踩空从木头墩上摔下来。
稳住脚步,林思虞将茭白端进堂屋,见许氏没醒,又拿了个空盘子盖上,防止热气散失后菜就凉了。
再回到厨房时,林思虞刷了铁锅,又冲了冲砂锅,将家里她娘存着舍不得吃的一小袋子白米拿了出来,毫不心疼的舀了一勺。
她准备煮一砂锅够母女俩吃的粥。
等加了米再添些水后,林思虞想了想,又加了些菌子碎和菜叶。
用石板夹将灶口里还在燃着的柴火夹出来放进炉子口里,再添点柴火,放上砂锅五分钟后水变热开始咕嘟起来。
等砂锅的粥焖煮出来后,馥郁米香渗出,洋溢在空气中,随着风缓缓飘出小院,飘进了林家老屋里。
院子里,小陈氏正捶打着晾晒的被子,闻见这浓郁扑鼻的米香味,面上不爽起来,昨个儿老三家送来包子,把斌儿馋得一直嗷嗷说要吃包子,她今个儿一早就起来和面。
没想到蒸出来后,这臭小子吃了一口就将包子摔在地上,嗷嗷说难吃。
婆婆又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去老三家问,哼,今日这老三家竟然吃上白米了,果真挣得不少,不仅舍得买牲畜,还舍得吃白米。
小陈氏越想心里越气,嫉妒和不满交织在一起,捶打的力使得越来越大。
“砰!”
晾晒被子的架子撑不住这力,啪叽一下就倒了,连带着被子也沾上了土。
“哎呀!”小陈氏顾不得想什么了,连忙扶起来。
这时,林景斌从屋里出来了,嗅到了这股米香味,冲到小陈氏身旁嗷嗷嚎了起来:“娘!我也要米粥!娘!”
小陈氏烦闷,刚想大声骂儿子,想到她夫君还在屋里看书,她缩了下脖子,小声瞪着林景斌道:“臭小子,滚你屋里读书去!”
“那黑花花一片有什么好看的,读书的事有我哥就好了!”林景斌流着口水,嘟囔着:“娘!我也要喝粥!你给我煮些好不好?”
小陈氏白了儿子一眼,喝道:“家里的米粥是给你哥喝的,你想得美,你若是想喝就去你三叔家要!”
“三叔家?”林景斌一听,被米粥味馋得不行的他脚一蹬跑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