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为难并完全没有出现,只听对方焦急询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女人声音温柔。
祁麟现在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郊区的十字路口荒无人烟,她就这么拎着东西踉跄而来,脸上的伤痕和褴褛的衣服与她白嫩的手腕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眼睛尽管看着前方,眼里却不聚焦,只有脸上焦急的神色在支撑着最后的清醒。
像极了当年被拐卖时候的经历,可惜那个时候有简天凤从天而降,如今她要代替简天凤送她的战友回家。
祁麟没想到面前的女人赫然是今早在久巷那个冲自己吹口哨的大美人,而且大美人副驾驶下来的小弟弟也不是今天早晨看到的那个,除了佩服,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有急事,漂亮姐姐,可以让我先走吗,你的车回头我一定赔偿。”祁麟急的不行,在大美人姐姐同样焦急要给自己叫救护车的动作下连连打断。
大美人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三询问不需要报警也不需要叫救护车之后就让她离开。
祁麟朝对方鞠了一躬后赶紧转身上车离开,“好家伙,这是要去寻仇还是被家暴了赶着逃跑呢。桐姐,咱们真的不用报警吗?那辆车可值钱,不会是偷车急着逃跑吧,还有可能是原配打了的小三。”
副驾下来的小弟弟看着车屁|股消失在夜色中,散发着脑子里龌龊的思维频频感叹。
桐姐看着视线中那辆悍马消失在夜色中,耳边听到男人毫无依据就得出结论的话,因为对方还算能看的脸升起的新鲜瞬间消失殆尽,挑了下眉重新坐回驾驶座,降下车窗看着车旁鲜嫩可口的小弟弟说道,“我给你打了一笔钱过去,打车回去吧。”语气还算和善,却没有给对方反驳的余地,车窗升起同样消失在夜色中。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的话,就会发现彤姐脸上满是索然无味,那是一种褪|去激|情的生理性的厌恶,暂时不想回味,下一次换个口味还能继续快乐。
短暂的。
桐姐点了一根烟,晚风把发丝吹在脸上、嘴上,酒红色的口红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之后扯起一侧嘴角笑出了声,抬手把头发往耳后一别,一脚油门跟在祁麟离去的方向,有意思的小姑娘,她也想去看看前方究竟有什么,能让她如此焦急,伤成那般都不处理一下。
祁麟不知道自己被腹诽,更加不知道小弟弟因为一句话,就被美丽大姐姐说了拜拜,她的目光坚定义无反顾驶向了梦中痛苦开始的地方。
简天凤临走前其实是发过一个定位的,但是那晚自己喝醉睡了过去,第二天被电话吵醒,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
祁麟原谅不了自己,即使她知道,就算自己过去也帮不了什么,但是,万一呢?
这一年来她无数次设想,如果那晚看到地址过去,是不是就不用几乎半年的时候频繁往无人村跑。
也许是上天注定,也许是简天凤带着遗憾离开的,所以她才会再度遇到安宁和丁康宁。
这时的祁麟已经不在乎生死,梦里已经死过一次,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原来没有她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厌恶着周围的一切,想要逃离却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生怕下去碰到简天凤,被她揪着耳朵骂。
只能煎熬地活着,就像拉磨的驴前面吊着的那根胡萝卜,不停地往前走啊走,走到把磨拉完,将这一身骨血尽数流淌在这片土地上,驴皮做的阿胶补气血,驴肉配着生前石磨磨出来的麦子做成驴肉火烧。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
该活的人活下来,自然能够平息遗憾。
至于是祁麟的遗憾,还是简天凤的遗憾,其实不重要,简天凤的遗憾就是祁麟的遗憾,祁麟的遗憾则是简天凤。
车停在无人村口一颗大槐树下面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三十分,祁麟知道自己来晚了,闭了闭眼睛朝着村里,握着匕首的手掌心全是汗水,需要调动全部手指的力气才能勉强冷静下来。
祁麟贴着墙根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一步个一个脚印往那间破屋走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去,终于在五分钟之后叫嚷声和谩骂声在村子里响起,祁麟知道丁康宁背着安宁逃出来了,立马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梦境中遇到他们的方向跑去。
小雨稀稀拉拉落下,这回祁麟怀里没有雨伞也没有菊花,只有一柄匕首紧紧握在手上,身后叫嚷声断断续续远远近近,祁麟终于赶在比之前的梦境早一点点找到了躲在草丛里的丁康宁。
他已经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一个没有四肢的安宁。
祁麟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下,在丁康宁没有看清楚来人,防备的眼神中,率先扒开草丛将安宁从他怀里抱到一旁,不顾丁康宁让她带着安宁快走的话,强行把他背在背上,然后抱着安宁奋力朝停在村口的车跑去。
丁康宁被祁麟背着逃跑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只能拼命让自己集中精力,快速报了一串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