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初五这一日,月昌郡主的品菊宴在她的临河山庄正式召开。这一日京都豪门贵族家的青年才俊,闺阁千金云集山庄,山庄大门竟被各家马车堵的严严实实,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调度。
这样明显是青年人交际的场合,朱氏就没有参与了,汪氏带着一双儿女前往。
临行前朱氏叮嘱务必要小心谨慎,多看多听少言,特别是蕴之不要随意离开汪氏。
晗之觉得祖母有些紧张过头了,蕴之就是个小孩儿,去参加这样的宴会,只管吃好喝好,旁的事也自然与她无干系,祖母这样耳提面命,实在是担忧太甚。
来赴宴的众人大多都心知肚明这品菊宴,名为品菊,实为月昌郡主选媳,故而来客也未曾进行特别的区分安排,宾客们围着数十盆各色菊花相对而坐,园中还摆放了投壶、射箭、棋盘、琴桌等以供贵子贵女们各展所长。
蕴之贴坐在汪氏身边,对那些争相斗艳的各色名菊她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也没有那个赏花的雅兴,只这席上有用菊花制成的各类点心特别吸引她的注意力,再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园子里谁家小姐穿的好看,谁家少爷长的英俊,反正在她的审美观念里,这世间男儿无人能及自己兄长,这女儿家嘛,反正也没见过宫里的大小主子,以她短短十三年的见识,蒋林二位应为当仁不让的一等美人。
公子少爷们大多是国子监的学生或是平常就有交际走动,彼此也都相熟,早就三五成群的各自玩乐去了。
晗之最喜欢投壶,但是偏偏十投九空,学中大多都爱找他玩投壶。他一向为人温和,输了也从不急眼,偏不仅长相极好,连学问也排在前列,故此在学里人缘极好,年长的年幼的都爱跟他为伴。
“诸位,不如我们来赌一把,晗之今天能不能投中三次以上呀。”
忠宁侯家的小公子李怀英最喜欢热闹,这一下便将学里常顽的几个公子少爷聚到了一起,他与晗之关系不错,故此经常以晗之投壶为赌。
“你且等着,李怀英。”忠宁侯世子运章是晗之最好的朋友,他向来十分维护晗之,每次打赌,都坚定一个目标:“晗之必投中三次以上。”虽然从来没赢过,但初心不改。
“今天这日子,你们就非要看我出糗?”
晗之无奈极了,这帮损友,在学里玩闹还不算,在今天这品菊宴上还要如此。难不成让满城闺秀都知道他程晗之是个十投九空的投壶圣手?那他的脸面往哪搁呀,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
众公子自然不会让他躲过去,热热闹闹的就开始投壶比赛了。
果然几局下来,晗之只投进了一只羽箭,李怀英乐不可支,追着运章要彩头。
“赏你一吊钱罢了。”运章没好气道,从身上拽下钱袋子扔给李怀英。
“运章世子请各位吃酒啦。”李怀英将钱袋子从周围人眼前略过。
晗之看了倒是有点窘迫:“我来请诸位吃酒吧,怀英兄快别逗运章了。”
“你们俩愿赌服输哈,干脆一人请一顿酒,也让我们这些平常在习文作诗上总是矮你一头的人出出怨气。”
崇宁侯小公子卓子路站出来说到,其他国子监学生纷纷赞同他的提议。吵嚷着让晗之和运章请客。
看到男客那边的喧闹,女宾这边的小姐们也有些坐不住了,三三两两的离席而去,有想去一展琴艺的,有站的不远不近看投壶的。甚至射箭台周围的观看席上都坐了数位千金。虽然蒋林两家看不上月昌郡主的儿子,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想攀龙附凤之人,月昌郡主的身份对一些普通官宦之家吸引力还是很大的。故此有一些别有心思的女客正围着月昌郡主极尽奉承。
“郡主这品菊宴可算是本年京城的一大盛事了。”大理寺卿夫人魏氏笑道,“今天可是贵子贵女们齐聚,多少年没见到这样多的才俊与佳丽了。”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孩子们出来透透气,我们也沾光。”礼部尚书夫人笑着道,她平常最爱参加各类宴会,最是好热闹的一个人。
“还要多谢各位夫人赏脸。”月昌郡主举起茶杯向众人示意。
宴中有那心明眼亮的,看到月昌郡主与梁夫人、蒋夫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便知今日这郡主的心思放在谁身上,只不过蒋林为当朝权贵,月昌郡主也太过贪心了,蒋林两家也未必高兴自己被人如此掂量。
“我近来少去各家走动,已经许久未得见这样多的孩子们了。”月昌郡主毫不掩饰自己对蒋林二姝的赞赏之意,“尤其含穗和云姿更是其中翘楚啊。”
“郡主谬赞了。”蒋大夫人道,“如何也比不过你当年的风采。”
“是啊,郡主您可是有当朝第一美人之誉。”梁夫人接过话“我们这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称得上就是翘楚,不过尚看的过眼罢了。”
这两个滑不溜手的,月昌郡主暗恨“夫人请尝尝我这茶,特地从番邦采买的,比我们常用的龙井六安别有一番滋味。“
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