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三人进面馆,她照例点了一大堆纸票给顾辞。
顾辞眉眼温和,推回来,“谢公子,帮我的忙,一碗面吃不得?”
谢云舟:“顾大人先收着,也许办法你不太想用呢。”
顾辞失笑,只得先将纸票递给林晋——他的口袋已经塞不下了。
面很快就上来,谢云舟也着实饿了,风卷残云一样将面吃完,一抬头,顾辞的碗里还有一大半,林晋目瞪口呆看着她。
谢云舟抽出帕子擦擦嘴,不甚在意,“一路逃过来没吃什么东西,见笑。”
“你慢慢吃,我说给你听。”
“利用令堂的人想逼你辞官,可是你辞官回乡,赚得可没做官多吧,这不太合理。”
顾辞将碗中的葱花慢慢挑到一边,垂眼,“母亲之前说漏嘴了,有人告诉家里,只要让我辞官,就能给二弟在府衙安排个官职。”
林晋在一旁听着,手中的筷子差点撅断。
谢云舟右手撑着头,“这不现实,你可是三品大员,虽然没什么家世,也没有大好年纪轻易辞官的道理,皇帝也不会答应的。”
顾辞蓦然抬头,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除非守丧,不然我不会回去,所以家里估计是想带着二弟住到宣督使府上,听说前几个月,二弟在赌坊把祖宅和田地输光了。”
谢云舟“啧”了一声,转头问林晋,“我们俩谁更不像话?”
林晋梗了一下,不知道接什么,好在谢云舟只是开玩笑,接着对顾辞说:“这便说得通了,背后的人估计也是想借进你府上的机会动什么手脚。”
“顾大人能拒绝他们吗?”谢云舟想着,如果顾辞能拒绝,她就不多此一举,得赶紧跑路了。
顾辞认真地想了想,“以孝道来讲,怕是无法拒绝。”
林晋忍不住插嘴,“谢公子,你真的有办法让老爷和夫人回原籍吗?”
谢云舟摇头,看了看四周,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于是她压低声音,“事情不能这么看,无论那一家子住到哪里,你家大人都会受其掣肘,躲不掉,就要走别的路。”
林晋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顾大人,先问下你的意思,家丑外扬可能不是件好事。”
顾辞听了她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朝林晋要回纸票,还给谢云舟,“京城皆知的事情,谈不上外扬。”
她接过来,将面前收拾干净。
“那便好,有些事虽然心知肚明,但只要不明明白白讲出来,没人会多说什么。但闹出来后,你怎么对他们,也没人多说什么。”
林晋听得云里雾里,顾辞闭眼,算是默认。
谢云舟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又一沓的纸票。
对面的顾辞大致知道谢云舟是想将他的家事散播出去,这一定是需要钱的。
“谢公子,我这里有些钱……”
“是啊,”林晋也打开包裹,“谢公子找人帮忙拿纸票行不通,流浪汉都不爱接的。”
谢云舟拿出整整九沓纸票,又把顾辞还她的也放上去。
包里还剩下几沓面值大的。
“谁说要找人帮忙?”
她将纸票打开,指着上面空白的地方,“在这儿写‘父母毁我双手将文章换给阿弟,半夜痛醒惊闻我竟不是亲生!’”
林晋:“这个好像有些夸张了……”
“而且我的确是亲生的。”顾辞非常肯定。
谢云舟:“所以没人能证明这说的是你啊!”
林晋瞪大双眼,“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谢云舟一笑,快速吸引目光,情节要有大起大落的戏剧性,前世她的第一份工作内容就是文案策划,这种事算得上轻车熟路。
“在下面接着写,‘预知豪门换子恩怨,明日速来望岳楼听真少爷断臂复仇记’!”
看顾辞的嘴角微抽,谢云舟将纸票递过去,“怎么,一年能有三百两供应,原来还有祖宅和田地,已经超过大部分老百姓了好吧!”
顾辞:“原来我家也算豪门……”
林晋:“那我家岂不是半个豪门……”
“你和你家大人一起写,不然这么多今天赶不完。”
顾辞接过纸票,林晋笑眯眯地说:“你客气了,这得有九百多张,明天我们也写不完。”
谢云舟:“这个……也许可以找个人帮忙,不过你们就不要出面了。”
“那个卖书的摊主?”顾辞执笔地姿势很好看,写出来的字也如这个人一样,清正隽秀,“人家做小本买卖,别卷进这里才是幸事。”
他飞快地又写了一张。
“我换了笔体,别人认不出来,但那个摊主,以后可能还要考科举。”
谢云舟抽出六摞纸票,“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