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周围,有不少学校的选手还没离开。
柄长小姐问:“说起来,夏来高中时也是排球部的成员吧?”
夏来愣了一下:“啊,是的。”
她顿了顿,又道:“柄长前辈还记得啊。”
“那是当然啦,我还看过你的比赛呢。”柄长小姐笑着说,“你的扣球可是令我印象深刻呢。”
她曲肘碰了碰后辈:“另一个让我印象这么深刻的,还是日向选手呢。”
夏来的脸登时红透了,低头扣弄自己的胸牌。
“日向选手已经回国了吗?”
“是的,已经回来几个月了。”夏来说,“他已经和MSBY签约了。”
“看来很快就能看到修行回来的日向选手了。”柄长小姐朝身边的夏来眨眨眼,“你工作也会更有干劲吧。”
夏来张口解释,被前辈笑呵呵地揽住肩膀。
距离日向翔阳回国,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他飞机落地那天,夏来还去机场接他。
男人托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来,却没显得笨重。翔阳的太阳镜卡在额头上,虽然已经进入春天,但是气温尚未回温,在夏来还穿着大衣的时节,男友却穿着短袖和短裤朝他挥手。
四周的路人都朝二人望过来,夏来看着翔阳的笑容,一时间觉得机场到达厅内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她刚走过去,翔阳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拥抱。他身上没有长途飞行过后的异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夏来皱起眉:“你身上是谁的香水味?”
“欸!?”
日向翔阳震惊地松开手,左右嗅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有点香啦......但我真的没有干对不起夏来的事哦!难不成是妮丝的香水味吗......”
“好啦,骗你的。”
夏来笑起来,重新抱住男友。她埋进翔阳的肩窝,闷声说道:“欢迎回来。”
夏天很快过去,秋天到来了。金子夏来的工作步入稳定期,前辈们对她赞赏有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毕业后应该可以顺利入职。
就这样,秋天也快要过去。夏来换下裙子,穿上了毛呢大衣。生日的时候,翔阳送了她一条围巾,她认出围巾的牌子,这是她迄今为止收到过最昂贵的礼物。
夏来知道翔阳刚进入俱乐部不久,甚至还没有参加一场比赛。他在巴西一直过得拮据,还经常要去打工赚取生活费。因此,拿到这条围巾,她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
翔阳看出她的紧张。他微笑着注视着女友,随后将她颤抖的手指扣紧。
“不用担心我。”翔阳说道,“因为夏来一直支持着我,是给我最多鼓励的人。这么久、这么久以来,都是夏来在包容我,就算是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他竖起一根手指,“这只是开始。之后我会送夏来更多礼物的。”
日向翔阳自顾自地盘算起来。
他说他看到俱乐部经理背的名牌包,说球队哪个前辈给女友买的首饰,他问夏来喜不喜欢金子——然后又说一定喜欢吧,毕竟她的名字,汉字就写做金子。
等翔阳抬起头时,就发现身旁的夏来泣不成声。
他愣住了,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说起来,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来着?
从高中一年级的冬天开始。翔阳还记得起来自己发着高烧时,少女跪坐在自己身边,她垂下头,将顽皮的碎发绕到耳后,马尾从肩膀上滑落,她身上还冒着运动过后的热气,那是翔阳最熟悉的状态。
他同夏来对视,好像跨过了时间,看到高中一年级的金子夏来。
夏来知道,自己和翔阳都在找一个答案——寻找自己的极限。他们在梦想面前选择了不同的答案,好在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而他们都找到了正确的一个。
冬天快来了。
夏来擦干眼泪,将围巾一圈圈绕在脖子上。
她拉起翔阳的手。那是一双又大又厚、布满老茧的手。她一手拉一只,将它们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冬天的空气又干又冷,他们对视着,不知道是谁突然想起呼吸,在二人之间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隔着这团白雾,翔阳看到了金子夏来的笑容。
像是把夏天的特烈带给了冬季的东京。
他突然想起来了——两千多天。
彼此相伴的两千多天里,这是第六个冬天。
此时,距离日向翔阳回国后的第一场比赛,仅剩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