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听起来像是一种舒服的信号。
可是她皱起的眉头,好像又不是很舒服。
边野犹豫着,将手上的力道放轻些。
“唔?”岳靓不喜欢这个力道,“唔,再重点。”
尽管不想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而发生一些男女之间的尴尬事,但不得不承认,对于穴位的理解,边野实在精通。
他让她好舒服。
就在岳靓舒服得想睡着的时候,后颈的手却离开了。她也意识到,总不能这样按一晚上。
适合而止。
她是不可能留他在这里夜宿的。
“不按了。”岳靓说,“先弄点东西吃吧。”
她捂住他手掌余温未退的后脖子转头看他,他已经走进卫生间,背影冷漠。
似乎是在他手离开的那刻就过去的。
而不是听她说不按才过去的。
他出来时手上的水还未干,岳靓盘膝坐在床上目露审视。
“你嫌弃我。”她语气笃定。
边野微笑:“怎么会。”
“不嫌弃我,你洗什么手。”
空气中还有青柠味的洗手液香气,边野自己都能闻到。
刚刚他的确洗了很长时间的手,否则和她肌肤相亲的触感会让他变得贪婪。
不能贪婪,会坏事。
“开车都是细菌,刚给你按摩也没洗手。”他半真半假地说,“你不觉得难受吗?”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说倒真别扭起来,难受倒谈不上。
岳靓还是觉得他奇怪。
如果她不洗的话,岂不是变相承认她喜欢他触碰?
不可以。
这种误会要杜绝。
衣柜就在长沙发的旁边,她找了身换洗的衣服,活动脖颈的时候内衣不小心掉到地上。
她脚踩上去才意识到内衣掉了。
边野察觉她突兀地停在沙发扶手边,侧头便看见掉在地上的内衣,以为她抱着衣服不方便捡,便顺手捡起给她。
岳靓一把夺过,扔进墙边的衣篓中。
“脏了。”嫌弃的字眼。
边野颤了一下指尖,慢慢蜷缩起手指,微微低头看手机,却是一个字都瞧不进去。
他并不知道她说的脏是因为脚踩上,还以为是他的手碰过才脏。
他只知道,她对他的讨厌,好像不是无中生有的。
她的热情也是,总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正不正确。
-
心理科的易主任五十岁,除了每个礼拜的五天在圣宁之外,礼拜六还会在自己个人的心理办公室坐诊。
边野进门之时,易子林正在和患者进行收尾工作。
易子林指了指隔壁的催眠室。
他走进去,轻轻关上门,熟门熟路地点燃熏香,躺进遥控沙发里闭上眼睛。
无需易子林引导,他只是想着初中那段糟糕的时光,就可以顺利地进入睡眠。
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以第三视角开启的梦境。
梦境从初中一直来到高一时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后。
那个总会把目光偷偷放在他身上的女孩,打开了垃圾桶里他刚扔进去的纸团。
女孩的面上没有震惊,没有怜悯,没有鄙夷,也没有生气,更没有为他打抱不平。
而是很平静的撕碎了那张纸,装作一切无事发生。
是。
他以为女孩会和很多个目睹他遭受侮辱的同学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错了。
他发现她开始找徐招娣的麻烦。
小到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大到学习、再琐碎到日常。
她像恶灵似的缠住了徐招娣。虽然这个比喻不太贴切。但那时女孩在他眼中的形象是比徐招娣还凶恶的存在。
但他也错了。
女孩是善良的。
女孩的凶恶只对徐招娣。
也因此让徐招娣很多时候再无暇顾及他,他才有了喘息和躲起来自愈的机会。
徐招娣横行霸道,可女孩总是有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和言词对付她。
她那样一个刁蛮跋扈的千金小姐,竟然拿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毫无办法。
这是他心里的疑惑。
直到文理分班之后,徐招娣和徐永恒吵架,在徐永恒面前坦诚了对他的暴行。
他第一次看徐永恒发火,掐住徐招娣的脖子按在餐厅的承重柱墙壁上。
徐永恒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动我徐永恒的儿子。”
母亲边木兰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