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夫,我就那么一个弟弟,你可要救救他啊……”
容华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卫方辞。
很明显,是假哭。
“大夫,看看我家容明到底是怎么了,从树上掉下来就一直没说话……”
“你还能记得自己还有个弟弟,就很好了。”
卫方辞面带微笑,坐在树下,正对着他们阴阳怪气。
此时是黎明时分,天空微微有些泛蓝。
容明躺在容华的腿上,闭上双眼头一歪,是一幅英勇就义的姿态。
“姐,我还有句话想要交代……”
“闭嘴,你别说傻话,卫医仙在这呢,你死不了的。”
容华一边假哭,一边攥住了他的手。
“咳咳,姐姐,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他知道个锤子啊。”卫方辞无奈接话:“就一点擦伤,我再来晚几步,他都自己好了。”
“可是我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容明说罢,闭上眼睛,手缓缓脱力垂了下去,将脖子歪倒在一旁,甚至眼角划下了一滴泪。
卫方辞吐槽道:“我第一次看有一个人能死上半个时辰,还没有一点点死亡的迹象。”
“大夫,我弟弟已经在努力地死了,不要打击他。”
容华心疼的摸了摸容明的脸。
“实在不行给孩子看看癔症吧。”
卫方辞认真诊断道。
“闭嘴。你看这孩子多努力,我摸他的鼻子都没呼吸了。你看,他在多努力的憋气啊……”
容华一边装作感动,一边拍着容明的后背。
“一开始你们戏瘾大发还很有意思,但是事态进行到现在已经很无聊了。”
卫方辞继续吐槽着。
“因为我坐得腿已经麻了。”
卫方辞挪了挪腿。
他倒是跪坐得端正,在哪里都不会失了礼数。
只是卫方辞此刻觉得那些礼数也不是很重要。
“也不能怪我们,主要是这个气氛太适合死人了。”容明看着远处的天空叹息道,“可惜我没能死在那么好的天气,我估计我以后还得活着。”
容华也看着黎明的天空,朝霞映照在容明的脸上。
“是的,好悲壮的气氛,好适合死掉……我大早上的就死个弟弟,多吉利啊。让他死一次吧,孩子就这么点心愿了。”
卫方辞皱着眉头来回打量着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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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柳枝抽芽,山顶的冰雪消融,山涧小溪乱流而过,掺杂着冰渣雪水,横冲直撞,蹦蹦跳跳在山石间撒着欢般顺着陡峭的山脉跳跃下去,停在那平地驻扎处远远地对着人群缓步安静观望片刻,随即又接着推推搡搡地,扎着堆飞越下去,于陡峭处汇成了一道瀑布。
盼娣拨弄着一根枯枝,安静地低垂着眼睛,轻巧的一扔,看着那树枝顺着水流掉下去。
“盼娣啊,你想不想改个名字?”
容华正坐在盼娣身旁。
“嗯……那我,叫什么好呢?”
“叫弑娣!”
盼娣眨着眼睛,有些不明白。
“呃……算了,我们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弟呢……无所谓,让它消失吧,是死是活都和我们没关系。太在意什么人,也就是输了……我们不围着这个娣转了……”
容华拨动着新生的狗尾巴草,企图把它编成好看的形状。
“我给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名字。”
容华编了一个簪子的形状,把狗尾草递到她手里。
盼娣认真点了点头,十分珍重的收好那草。
“我想想……嗯…你喜欢什么颜色?你喜欢什么花?你喜欢什么季节?你喜欢什么……”
“等一下,姐姐…我想想……”
盼娣被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
“姐姐,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欢什么……”
“现在姐姐问了哦,你要好好想。”
容华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顺势身体往后一仰,往地上跌坐下去,一脸期待,等着她回应。
盼娣摘下头上的狗尾巴草,在手里晃了晃。
“喜欢这个。”
“我…这……这个……盼娣啊……这个有点……”
容华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再换一种花。
盼娣眨着眼睛一脸期待。
“我还喜欢秋天。”
“那以后……叫你……”
容华拿起了一个树枝,想了很久。
“秋莠,怎么样?”容华看着她,用树枝在泥土上写字:“狗尾草,又名莠,良莠不齐的莠……莠这个字吧,寓意不太好……要不我再换一个……”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