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越发不能做任何的表态。闫府的人在观望,外面的人也在看闫府的反应。圣上只是把人关了起来,却迟迟不做其他的指示,凌挽馥在赌,圣上并没有要真正要处罚的意思。此时稍有不慎,就会被无限扩大。她要给圣上看到,不管是闫府还是闫楚禛,忠于的是大虞,并不是太子或者晋王。她不能白白送个借口给圣上,将原本还算安全的处境推到悬崖边上。只是但愿她的猜测不会出错。
起义军一日没被镇压,每日的关于如何镇压争论不休,还有工部上书的治水问题等等,一件又一件地让崇光帝心烦不已。为耳朵清净,崇光帝索性就以身体抱恙为理由,将早朝扔给了太子处理。他就躲进了后宫,不是在嫔妃中歇息,就是在玄空真人的道观问道炼丹。朝会从两日一次直接缩减为七日一次,如无要事,不得进谏。
太子主持朝会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从周边驻军处好不容易要来的士兵进行整合,对起义军再次组织一次武力镇压。然而和前几次一样,尽管参与镇压的武力已经提升不少,起义军也死伤惨重。但是起义军依仗山区地形的优势,加上太子的指挥不到位。起义军还是成功地击退了朝廷的军队,守住了阵地。朝廷的此次的镇压让起义军的怒气更甚,他们发誓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不顾死活地偷袭皇家行宫,火烧宫殿,将在行宫躲避暴民之乱的皇孙和太子妃等一种人员劫持了。
事关皇室血脉,行宫的守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人盯着,火速将消息传至东宫。太子在睡梦中被侍卫唤醒,方知皇孙被抢走了。对方有皇孙和太子妃在手,采取强攻,难免会伤及人质。皇孙是他的嫡子,太子舍不得。太子妃的身后是英国公,稍有不慎,他便会失去英国公这一最大的助力,于太子而言,更加不利,而且还有其他的皇室家眷。没办法之下,只能命朝廷军队采取保守的营救战术,让对方有机可乘,带着人质逃回了山区之中。
焦头烂额的太子被崇光帝训斥一顿后,只能组织朝会,商议营救皇孙和太子妃一事。战,打不赢,对方还有人质在手。那就只能和谈,太子代表皇家,前去最为合适。无奈刚踏出城门,就受到迎接的毒箭而下,很显然,他们不欢迎太子。
“那众卿家认为,此时派谁去言谈?”事情已经发展到此番地步,崇光帝看着差点死在毒箭下的太子,再不过问,就说不过去了。连夜召集大臣前来御书房商议。
臣子们两眼相望,谁也不想出这风头。经历几回,那群起义军是什么人,臣子们心中是有数的。那是不要命的暴民,他们现在可是气头上,杀疯了眼,见谁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抹就让人的头和身分离。好不容易推荐出来的几个人,都会立刻遭受到反对。不是太子一派的提出人选不诚心营救人质,就是晋王一派的抗议人选能力和身份难以服众。几番争执之下,不知是谁提出了解铃人还是系铃人。起义的起因是闫楚禛,那么由他去解决此次麻烦不为过。且起义的暴民中不少人也曾跪在皇城前为闫楚禛请命,让他担任说客一职,前去营救,再是合适不过。
是以,当陆相第二日带着圣旨前去刑部牢狱宣布放人的时候,他看到的闫楚禛,正在练字。笔和纸是牢狱中审讯犯人所用的,估计是他问狱卒要来的。闫楚禛的情况有点特殊,明明是已经戴罪之人,却未曾降职,圣上迟迟不发话,刑部尚书自然不好提审问话。便由着他在狱中呆着,幸而闫楚禛要求不多,不吵不闹,只是要些不值钱的纸墨。和他平日使用的纸墨相比,牢中能给他的再是粗陋不过。可尽管如此,闫楚禛还是练得气定神谈。练累的时候,还会和狱卒聊上几句,完全没有蹲牢狱的样子。
见陆相到来,闫楚禛拍拍身上不存在的褶皱,恭敬地接过圣旨。临出牢狱之时,还不忘记和狱卒言谢,感谢他们多日来的照顾。那份淡定与从容,让陆相怀疑,闫楚禛是不是早已料到他今日的到来。也对,这牢,虽是圣上赐旨,但是只要他愿意,他有的是办法走出去,他又何须畏惧。闫楚禛的天地即可寄于朝纲,又不拘于阴暗之中。他身上似乎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度,最简单的举手投足间便可容纳无数的家国情怀。陆相似乎明白,为何圣上即便不满闫楚禛的种种,还是没办法阻拦他的步步高升。因为有的人,生来就为了某个位置而存在,无论你设下再高再难的屏障,他有的是能力和意志力去跨越,一直到达他心中所想之地。他是最有力的友人,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在牢狱外远远迎接闫楚禛的是端王,两人点头示意,闫楚禛便匆匆踏马离去。闫府厚重的朱门前,便见妻子熟悉的身影站在台阶下,默契抬头,冲他盈盈一笑。此时已是夏末初秋,白日里暑热尚未完全消散,唯有那偶然而至的微弱之风轻轻抚过碧色裙摆,卷过颊边的碎发肆意飘动。即便尚有一段距离,只要尚可望见,就未曾遥远。时隔数月,闫楚禛从来未曾否认过对她的想念,只是未曾发现此刻的深刻缠绵。以至于下马在她面前,尚未待其开口,便迫不期待地拥她入怀,放肆地呼吸着他所思念的味道。
“累了吧。”绕过他的肩膀,抱着他更加消瘦的身体。此乃大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