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睡了一觉,等墨鸢从咯吱咯吱的木板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环顾一圈,墨盛祈已经不见了。
墨鸢倒也不慌,自顾自倒了杯水:“估计又跑去隔壁王寡妇家蹭吃蹭喝了。”
有一说一,虽然墨盛祈总是一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但是从墨鸢就可以看出他是有着一副能够迷死十里八街俏丽富婆和美艳寡妇的好皮相的。
墨鸢小时候跟着墨盛祈走在贫民窟一向是街上最靓的崽,无他,富婆多尔。
那时候墨盛祈的病情还没有加深,整个人那是一个高大俊美、风度翩翩,不看存款的话绝对是第十号街的钻石墨老五。
彼时墨鸢天真无邪,轻而易举地接受了来自富婆小姐姐的诱惑,左手富婆右手爹,歪起个小嘴角就阿巴阿巴开始劝墨盛祈:“爸啊,我不求你有什么出息,只要找个好人家嫁了让我女凭父贵就好。”
墨盛祈闻言当即一个激灵,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脸含羞带怯的美丽富婆,讪笑道:“孩子皮痒了,欠收拾。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介意哈。”
说完单手提起年幼的墨鸢捂着脸狂奔三条街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子里锁好房门,拎着皮带看向把自己缩进小被几里的墨鸢,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随后室内的凄惨无助叫声持续了几个小时。
自那以后墨盛祈就成了现在这副不修边幅的粗糙模样,但是伴随着病症带来的智力下降和记忆消退,也会时常被附近寡妇忽悠修理……共进餐饭什么的。
对此,墨鸢撇撇嘴:“这小日子过的可比我好太多了。”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的确是嫉妒她爸的。
“话说怎么会忽然想吃饺子——”墨鸢话音一顿,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被涂满了字迹的日历,在十二月的众多日期中,独独31号用红色画笔涂了好几圈,极为显眼。
“31号?”墨鸢算了下,就是今天,她正式意义上的的18岁生日。
墨鸢心情颇为复杂:“今年自己的生日不记得,倒是还记得住我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拆开蝴蝶结,如血般秾稠艳丽的红色水滴形玉坠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上。
这个坠子墨鸢很熟悉,是自她记事起她爸就戴在脖子上没有摘下来过的那条。
“谢谢老爸。”墨鸢笑了下。
绳子被重新穿过系了个伸缩结,墨鸢将玉坠妥帖地收进衣服里,微凉的玉质与肌肤相贴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她大步出了门,身影如同矫健的夜猫迅速消失在错乱的楼道中。
然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501A紧闭的房门又被人打开。
*
第三号街,富贵饭店。
“那边那两个干嘛呢?还干不干活了!”四周人声嘈杂,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不得不大着嗓子嚷。
“看什么看这里就你们两个小鬼!”艾斯李身材瘦弱,面相敦厚,只是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在盯着人的显得格外刻薄,令人十分不舒服。
墨鸢戴着口罩,拉着还在发愣的同伴,缩着脖子走上前:“哎哎来了,这不是刚刚太吵了没听清您讲话嘛。”
艾斯李面色依旧难看,指着一旁的桌子道:“把那边儿给我打扫干净,一点灰尘一点油渍都不能留。”
他仰着头神情高傲,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背后的厨师服上沾染的大片污渍:“我今晚可是有大生意要做的。”
同伴嘀嘀咕咕:“贫民窟能有什么大生意?”
内心腹诽,一个贫民窟里的破馆子,也敢叫富贵……
艾斯李横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哼,到了这里的人十个里有十一个不甘心的。之前在外面多风光又怎么样?像符家少主,还不是树倒人散。”
艾斯李:“到了这里,就给我做好这里的事……”
正说着,门口忽来了几个人。
为首之人衣着整洁华贵,周身气质不凡,一副利落富家子弟的模样。
剩下三个小弟模样的男人一同押着一个被迷晕五花大绑的少年。
看着店里充满油烟污垢的桌子灶台,符镜眼中尽是嫌弃厌恶之色,他微抬着下巴,:“服务员呢?要个包厢。”
艾斯李眼前一亮,急忙迎了过去:“哎呦符二少我可是等到您了,”见人面色不对,他反应过来迅速改口,“哈瞧我这嘴,您现在可是唯一的符少,符家未来的继承人。我给您赔个不是,来咱们这边走——”
听到“唯一”二字,符镜面色才稍缓:“算你还有点眼色。”
说是包厢,其实不过是今早就地取材拿窗帘布围出来的小片空间罢了。
不过也没得挑,符镜坐在上位,看着艾斯李说道:“我这次来照顾你的生意,你是不是得表示点什么?”
艾斯李打着哈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