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听名号讼师冠绝京城,拜秀才九儿求知乡野。(八)
春雨初霁,地面上还有些水渍,韩山祠在柳腰轻外头来回踱步。一旁的韩珮轻轻叩着门。席鹊开了门后,见是二人,忙进去传话。
柳倌正坐在案几旁打着香篆玩儿,听见二人进来,竟然头也不抬。韩珮给席鹊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纷纷退出去,又把门合了上。
柳倌:“来了?自己坐吧。”
韩山祠轻轻坐在一旁,“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柳倌笑道:“只是猜测夫人您会动心。”
韩山祠脸色有些难看,“我不过是有事来问你。”
柳倌把香篆模子一放:“什么事?”
韩山祠手里捏着绣了红枫叶的帕子谨慎地四下看看,确认了外头没有人影儿,便悄悄低声对着柳倌说道:“雁羲···为何···身上会有那些伤痕···”
柳倌轻蔑地笑笑,“我当是什么呢。女子与男子欢好,弄到激烈时,有的人喜欢动手。越是青紫,越是留伤痕,便越发痛快。不过也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这样。打雁羲也没打脸,算不得什么。有的女子在船上,喜欢打男儿的脸玩儿。听说,这样有教育男儿的意思,便更快活。”说罢抖了抖自己的帕子,又摆弄起香篆来。
韩山祠听得害怕,“那、那样真的会快活?”
柳倌:“人各有乐子。有的女儿喜欢,有的女儿不喜欢。”
韩山祠:“那···为何他身上会有勒痕。”
柳倌:“人欢快时候,有的会玩儿些玩意儿助兴。有人拿绳子,有人拿布条儿。女子绑起来男儿,任由他挣扎也不松开他,就喜欢看他挣不脱无奈的样子。结绳子的花样更多。有的女儿就喜欢看勒痕。你不懂?”
韩山祠面色有些发白:“这···这如何使得?”
柳倌:“这算什么,我还没跟你说烛油、竹签子、银圈子呢,那些还不如绳子,你更受不了。”
韩山祠紧了紧衣领。
柳倌看他这样子觉得分外好笑:“殿下也未必喜欢跟你玩儿这些,你紧张些什么。她怎么和雁羲玩儿,不和别人玩儿这些,你还不懂?”
韩山祠:“殿下尚且是少女,就喜欢这些···”
柳倌:“人之大伦,还分年纪大小吗?她知道,出身高贵的大家男儿,不会陪她玩儿这些野的,所以只找雁羲这个通房小侍玩儿。难说,哪天又进位了。人家豁得出去,陪主子尽兴。这身上留伤的玩儿法,进了窑子还得加钱才能玩儿呢。”
韩山祠:“那我倒是无趣之人了。”
柳倌:“女子喜欢这些,不过也是喜欢征服男儿罢了。你这么难伺候,她没准冲着这个,也会想征服你呢。庶夫人还真是不会下棋。人家新婚时候你做得难以攀折,现在又百般柔情似水,让殿下怎么对您?”
韩山祠:“我提太傧管理后府,自然无法分心。”
柳倌:“是无法分心,还是太自持大家公子的风范了?在枕簟之间,没有什么出身门第,那些都是身外的牵绊。您平时能带着夫人规制的簪花额配衣领服侍,这到了床笫之间是赤白条条,哪里有什么尊卑门第。不然,女儿们为什么就喜欢去酒肆勾栏取乐呢?”
韩山祠:“男儿都是有嫡有庶。我若是做了那般,白日里,如何面对她呢。”
柳倌:“夫人若是没想好,就回去再想一想,左右侍身在这柳腰轻里也跑不了。殿下也尚未回来。但是···殿下若是这时节在外头逛了别的地方,那就难说了。听闻当年皇上在外游历时,也把路上遇见心爱的哥儿待会了后府。女儿家都是一样的。夫人既然犹豫,那就请便吧。今儿天晴了,我也该练功了。”
辜青林因前几日想着九娘娘的事情,越发忧郁,心里总是暗骂自己的春心。越想越愁,竟然抱病不起。平日里总是檀倌去看他,现下他要静养,不愿意见人,便去了岑时毫处,和他一起打络子、绣花玩儿。
二人正是捋着丝线,找着花样不知绣些什么,却看见秦江霁慌慌张张跑进来,门口的文衫想拦也没拦住。
檀倌收了收手里的线板儿,忙去扶他,“这是怎么了,这般奔忙?”
岑时毫扔了手里的针线也去扶他,更吩咐了斯砚拿椅子来,安排了他坐下。
秦江霁:“在扶楹那,他强按着和我下了两盘棋,好没意思,我就跑了。”
岑时毫捂着嘴笑笑,“这般就跑了?那以后你若是上了战场如何使得?”
秦江霁:“那战场和下棋怎么一样?小秦将军威武不屈!敢挥三军号令!却不能和一个奶里奶气的少年下双陆棋!”
檀倌:“是那双陆棋太难了?”
秦江霁:“才不是!只那徐扶楹太爱哭,动辄就骄矜起来,何况我最受不得久坐,两盘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无聊死了。”
岑时毫接过了斯砚手里的糕点,放在小秦面前,“枣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