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伶牙俐齿,“那就闭嘴”
不凡撇嘴,“话还不让人说”
不凡在日月麓摸爬滚打,别的没学会,做饭做菜倒是一把好手,他见幺儿要将红莲池边的水兑进面粉中,赶紧阻止道,“别,用山间泉水和面才有味儿”
幺儿甩脸,“穷讲究”可她见不凡果真去林中取了些泉水回来,和面、擀皮儿、包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还真会!
幺儿饶有兴味的看着不凡,有需要的时候就打打下手,二人忙碌了半天,终于将一盘盘喷香的素馅儿饺子端上了桌。葱香四溢,幺儿却转身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面上有一丝失望,“师尊让我们先吃,不用等她”
也好,不凡一想到要看一张冰山脸吃饭,就觉得难以下咽。
顾子柏背回了一大捆柴火,规整地摆在炕炉旁,厨房中渐渐有了人气儿,幺儿端起了一盘包的又大又好看的饺子,“我去给师尊送饭,你们先吃吧”
等幺儿的间隙,不凡在桌上摆放了三只模样精致的小碗,刚摆好,幺儿脚步轻快的蹦跳了回来,她哼着小调,一坐上桌就迫不及待的尝了尝泉水和面的饺子,味道也没什么特别啊!
桌上的饺子肥美,三个徒弟吃的津津有味,顾子柏斯文优雅,幺儿大快朵颐,不凡如饿虎扑食般狼吞虎咽,眼看中盘中的饺子越来越少,直到只剩最后一个,不凡眼疾手快,唯一的饺子瞬间被夹上了筷子,饺子冒着热气儿,眼看就要被送进嘴里,却被横过来的筷子劫了一道,幺儿瞪眼嘟嘴,“我的!”
两双筷子纵横交错,唯一的饺子被夹的死死的,两人谁也不让谁,“我的!”
“我的!”
“我的!”
不凡突然朝着院内看去,他眸光一亮,大喊,“师尊!”幺儿闻声,回头伸长了脖子往外探,“哪里有师尊啊?”再回头,筷子上已经空空,不凡发出唧唧响声,随后喉结上下一动,咽了最后一只饺子。
......幺儿双手叉腰,心内无语,厚颜无耻!
饭后,桌上堆满了洒下的汤汁、渣滓,杂乱的筷子,歪斜的汤匙......不凡蹑着脚,偷偷地溜了。
顾子柏把“不会洗碗”几个字写在了脸上,幺儿被迫主动洗碗。
夜晚的山中静谧,不凡只想美美的睡一觉,他以为自己闭眼就能睡着,可躺下后困意却消散了,推开窗户,月亮挂在望天树的枝丫上,月明星稀、美不胜收,这样的美景却抚不平他的内心,不凡只觉得这孤寂的寒月像一个人,那个人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总是摆出一副清冷绝世的模样......不凡猛地坐起,疯了疯了,他为什么会想起师尊!
他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头,想甩走一切杂念,算了,不凡小心翼翼地摸身从窗檐上跳上了望天树,他坐在高高的树丫上,从怀中掏出一只曲笛。不凡从日月麓醒来后,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只曲笛,他曾一度怀疑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可当他去找阴阳先生鉴定时,先生只说,只是一只普通的曲笛,唯独模样精巧些罢了。
不凡给它取名“忘忧”,缓缓吹来,玉笛飞声,悠扬动听。
无霜正在屋内调息,绕梁之音入耳,她起身缓缓走近了窗棂旁,推开后窗,昏黄的桐油灯映照着的院内一隅,寻声望去,一道孤寂的清影曲腿坐在树上,是他。
无霜想起了晚间的饺子,味道很好,尤其是与她记忆中的味道有几分相似,熟悉的味觉记忆勾起了她心底的酸涩,此时,这悦耳的笛声,又勾起她忧伤的情绪,无霜苦笑,他为什么总能让自己的心绪起伏不定......
月影下的孤寂是不凡,身后的孤寂是无霜。
后来无数个相似的夜晚,不凡也从不曾回首,原来那灯火阑珊处,有伊人相伴。
一曲罢了,院内早已是漆黑一片,不凡钻进屋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