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待到与使团一行的和谈结束时天色已经黑了,
寒夜中一轮清月高悬,万家灯火尽熄,
寂静中荡漾着一味诡秘。
李同光策马而行,月光洒落在他俊逸忧愁的眉宇,
踏萧瑟落叶而行,更显矜贵。
他想起与湖阳郡主方才的交心之语,此刻倒觉得自己失言太多,
他素来冷静,可是对着那张与师父如出一辙的脸,
他总是混淆情绪。
行至一处杂草茂密的僻静之处时,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们一行人骑马而过,
这样沉寂的灌木丛怎么着也应有鸟禽惊散才对。
除非,
已经来过人了。
直觉告诉他,危险将至,李同光不动声色地向朱殷打了一个暗号,
[来者不善,恐有埋伏。]
[随时准备发信号。]
[所有人向四处分散开,待战。]
作为曾经朱衣卫左使的唯一徒弟,
他自然继承了师父绝对的判断力。
潜伏在草丛背后的蒙面杀手们看到长庆候的人马开始兜起了圈子,还逐渐向不同方向站位,
似乎是有阵型,
“糟糕!他们察觉了,给我上!”为首的人大呼道。
一群黑衣蒙面人乌泱泱的冲了出来,
开始围杀李同光与其侍从。
“呵,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杀本候?”
在这样的场面下,李同光的眼里皆是狠厉之色,他没有半点临危的慌乱,而是在马上冷漠地睥睨着所有人,
用看死人的眼神。
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战场上能于万人中生擒敌国皇帝的青年侯爵,不败将领。
黑衣人们明显是受过有素训练,下手快准狠,配合地也极好,可是李同光的护卫也受过他调教,同样不是吃素的,虽然人数少了些,可这动起手来并没有落下风。
更不用提李同光本人了,别说是杀他,几个回合下来那黑衣首领连他的发丝都没有碰到。
他甚至依旧稳稳立在马上,有一种可怕的优雅。
“你想怎么死?”
他眯起眼睛,笑地残忍。
那黑衣人已然明白奈何不了他,想要后撤回去,在他转身的一瞬,李同光已是飞身下马,
眨眼的功夫,青云剑染上红色,贯穿了那人的腹部。
“再怎么藏招,本候也看得出来你们是朱衣卫。”
“朱衣卫的路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师出任辛,安国最强的朱衣卫,这些卫众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李同光正准备清理余下垂死挣扎的余党,
方才还空无一物的林子里就射出了几十只暗箭,呼啸来袭。
还有人?!
他诧异,迅速做出了反应,用剑抵挡起来。
数箭齐发一瞬就伤了一半护卫,还射杀了不少残余的朱衣卫。
陆陆续续又涌出不少黑衣人,数量是刚才的两倍不止。
“朱殷,放。”李同光当机立断。
朱殷早就随时待命,一声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绽放出安国求援的标记。
任辛本就难以入眠,索性在院中透气,
也就第一时间看到了烟花。
“这么晚是谁在求增援……”
她望向旁边的宁远舟,思索着,
“算时间…是鹫儿!”
“是鹫儿遇险了!”
她一向镇定理智的脸色刹那间改变,取而代之的是不安惊慌,甚至有一点害怕
宁远舟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还会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失去李同光吗?
都不等宁远舟回话分析,任辛已经几步从房梁上越了出去,
门外传来嘶哑惨烈的马鸣,随之是急促的马蹄声。
可想而知,她定是捅了马一刀,惊地马疯跑前进。
就这样在意他,连一秒都等不了?
“任如意,原来冷静如你,也会为一个人奋不顾身。”
任辛总是说自己生来就是一把剑,
而剑不一定是用来杀敌的,
也可以用来守护。
而那个从前瘦弱可怜的小鹫儿,恰好就是在这把剑的剑锋之下,
渐渐长大。
李同光已经了然这第二伙黑衣人和前面的那些不是一路的,明显身法招式天差地别,更加野蛮些。
仅仅靠这些人是奈何不了他,可问题是他们有大量的弓箭手,他迟迟近不了带头人的身,
护卫又没几个还能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