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看到她,又看了看李同光和礼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有的事,都是你们策划的?”
“任辛,你是想复仇是不是,为了皇后复仇?!”
她并未理会他癫狂似的质问,而是转身凝视着人群。
人群中的一张张脸,皆是安国权力金字塔中的一员。
此刻他们的眼里有不解,有失望,有慌乱,更多的…是犹豫。
一国之君当着臣子的面被挟持,他们本该不遗余力去救他,可是在安帝丑恶的嘴脸被揭开时,他们都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一个连儿子都能抹杀的人,还能去爱臣民百姓吗,
细数那些朝堂中莫名丢掉性命的人,安知不是帝王在用朱衣卫铲除异己呢?
今天是二皇子,明天又会是谁。
他们对国家的命运感到无望,无力!
“我知道你们此刻在想什么。”
“在想安国的以后,在想你们自己该何去何从。”
任辛的声音有力,让每个人听的足够清楚。
“各位与我,都是为安国效力过的一员。”
“我们心中都深知这位皇帝陛下的所作所为,”
“可是我希望各位明白,”
“你们效忠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是自己心中的信念!”
众人渐渐抬起头来。
她的话如震耳的钟声敲击在每个人心房,久久回响。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交付了心血的国家腐烂,”
“你们要比皇帝更爱脚下这片土地,千倍万倍。”
“小人尚知卖国为耻,堂堂君主却为野心,不惜勾结北磐,困杀皇后。”
“视百姓性命如草芥,安国最出众的朱衣卫,也不过一个穷苦人民的教化场。”
“各位之中,可有谁愿意继续追随他吗?”
任辛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视而过,有的默默摇头,有的则是愧疚低头,无一人发声。
安帝焦急起来,
“妖女祸众!你们都要造反吗!都想朕死吗!这是谋逆,谋逆!”
宁远舟皱眉,剑握得更紧,擦伤了安帝的脖颈,渗出了些鲜血,他才镇定了一点。
“别忘了,朕死了,朕的儿子可还在军营中手握重兵。”
他想到外派的大皇子,狠狠威胁道,心里有了底气。
李同光笑出了声音,他一脸戏谑,嘴角挂着讽刺,
“大皇子?”
“我没记错的话,大皇子殿下的人头已经在先皇后的碑前贡了些日子。”
“到这会儿,”
“怕是早被野鸟啄烂了。”
这样心惊的事,被他带着笑意说出来,更令人生寒。
“你说什么…是任辛干得!是任辛!”
安帝脸色煞白,腿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任辛只觉得多看安帝一眼都让她恶心,让她感到悲哀,
“想必情势大家也都明了。”
“弃安帝,拥新主,我问你们,选不选?”
她果断镇定,如此一件君国大事,在她口中显得轻易极了,
却又莫名让人信服。
“拥还在襁褓中的三皇子吗?那岂不是长庆候摄政,我等又安知长庆候的心思?”
朝臣中有人发问。
“我李同光,只守江山,不夺皇位。”
“海晏河清,四海承平,唯此一愿。”
“天地可鉴,诸君可证。”
李同光神情严肃下来,脸上一片赤诚,一字一句回答。
年轻的将军与他的师父并肩而站,他们的强大和正直是最好的保证,
从苦难里爬出来的人,会比任何人都更想终结苦难。
他们会去遵守诺言,也一定会实现诺言。
如此,再无异议。
安帝面如死灰,颤抖着望着宁远舟手中的长剑,
“不、不不…………”
可是长剑并未割断他的咽喉,
而是一柄锐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动手的,是杨盈。
“放心,孤会亲手割下陛下的头颅,”
“带回大梧平息一切。”
“安梧两国就此扯清,互不相犯。”
她冷静道,拿出手帕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