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渚和林风漠快马出城,一路向南直奔无名山而去,终于在山腰一处找到了遇袭的粮队。
“他们手中拿的兵器…不像是大梁兵器的制式。”
林风漠远远望过去,只见一伙黑衣蒙面的匪徒个个手持长刀,乍一看像是大梁盛行的直横刀,只是仔细辨别便会发现,那长刀刀身略有弧度,刀尾微微翘起。
“是倭刀。”
齐渚声音冷了几分,他外祖曾著有《寰宇兵器图录》,其中便收录有这种东瀛刀匠据直横刀改锻而来的倭刀。林风漠常年征战乌蛮,见的尽是些构思巧妙的暗器短兵,自是没见过与大梁隔海相望的东瀛倭刀。
“倭刀?这么说这群匪徒或许并非流民?”林风漠面露狐疑之色,腕上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他和齐渚暂时藏身与一处竹林,匪徒约有一二百人,数量上并不占优,只是这群来路不明的“流民”明显训练有素,崔府的家丁手中虽持有兵器,仍然落入下风。
混乱中有一身着黑白相间练功服,下袍绣着暗绿色翠竹纹,手持一柄通体寒光的长剑,剑势惊鸿,剑锋隐隐有着撕裂青云之意,且这男子步法精妙,如水入江河般畅游于混乱的人群之中。
此人应当就是崔琬所说的武师傅封竹。
可封竹双拳难敌四手,纵他剑法出尘,也奈何不了匪徒人多势众,他也只是尽可能在拖延着时间。而那群匪徒也看出封竹的强大,互相示意一齐挥刀向他砍去。
林风漠眼看着封竹的胳膊被一柄倭刀划伤,他再也等不下去援军,举起银色长枪,对着齐渚道:“他们人太多了,走,我们去帮封大侠。”
齐渚也正有此意,双腿一夹马肚,抽出腰间那柄和姜执盈的佩刀十分相似的直横刀,随着林风漠一同向匪徒冲去。
林风漠枪出如龙,贯穿两名匪徒,这群人见有援兵,一时慌了神,封竹抓住机会连杀数人。
那匪首却反应迅速,急忙安抚手下:“只有两个人,莫慌!”
此言一出,匪徒们果然不再慌乱。那匪首又定睛看向来援的二人,他看林风漠手持长枪勇猛无比,且那模样皮骨一看便是行武之人,便推定一旁细皮嫩肉、手握横刀的青衣男子必是齐渚。
匪首将双指团住放入舌前,发出了一声十分尖锐的哨声。
随着哨声落下,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的涌出十多个手持火铳的蒙面人,他们腰上缠着牛皮制成的小袋,其中装着可以更换的火药铅弹。
这群手持火铳的蒙面人藏在暗处,十分熟练的列成方队,一行四人,齐齐举枪瞄准马背上的齐渚。
“呯——”的一声火铳响,惊奇阵阵飞鸟逃离此处。
“不好,是火器!”
封竹一剑刺穿一名匪徒的身体,转头扯着嗓子对两个冲出来救她们的少侠吼道。
“快!藏到粮车后方!”
林风漠反应迅速,指挥着崔府家丁寻找掩体躲藏。他自己也翻身下马,却在此时看到齐渚面色惨白,呆立在马背之上的仿佛被那声铳鸣抽走了魂魄。
林风漠急忙上前将他一把拽下来,有些生气的吼道:“齐休然,你怎么了?不要命了!”
他和齐渚一道藏在粮车后,无意间撇见齐渚额头上满是冷汗,这位青衣公子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嘴唇:“贼人手中有火器,这里不能留了,少秋,你和封大侠带着这些车夫先走。”
林风漠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且未曾听见齐渚安排自己,忙追问道:“休然兄,那你呢?”
齐渚将横刀插在地上,想以此作为支撑站起身来,他的手臂微微发抖,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去引来他们。”
*
姜执盈领着五百骑兵刚疾驰至无名山脚,便听见山林间传来“呯——”的一声巨响,心中暗道不妙。
“这是火铳声。”她冷声开口,斜眼瞪向黄百诚。
“殿下明鉴,青琊卫库房一百复五十条火器俱登记在册,近半年来不曾用过一次,现下都在库房里好好放着呢。且没有都指挥使手令,在下也无权调用火器啊!”
他停下马,朝姜执盈抱拳求饶道:“私自挪用火器可是枭首的重罪,就算给在下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呐!”
姜执盈闻言面色更加凝重,大梁火器管控万分严格,会制造火器的匠人也都在千机阁和皇宫之中。
而眼下这群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匪徒手中却持有火铳,姜执盈不敢想他们背后是怎样一株参天大树。
随即她又想到另外一茬,林风漠和师兄定是等不及援军,应是已和匪徒缠斗在一处。
匪徒手持火铳,而齐渚最怕枪声,怕是要不好。
齐渚幼时曾被鞑靼潜入居庸关内的刺客掳走,那刺客将齐渚带出城外后被齐都督带兵追上。刺客用短匕抵在齐渚脖子上,以他作为人质要挟齐澜。
齐夫人藏在暗处,手持着她自己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