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瞮听过兰浮钏的声音。
但,仅有一次。
片刻静默,唯有不时作响的电流声印证着通话尚未结束,程迦蓝不知为何,兰浮钏话落的那刹,她不自主心中一紧。
见鬼的紧张叫她很是不爽。
那边太过安静,程迦蓝一度认为通话是否已经结束。
“喂?说话秦泽励。”程迦蓝略微压低声音,同时心中无语加深。
“他是谁?”北冥瞮问得温吞,语调未变。
闻声,程迦蓝并未作答,这一次倒是换成她默不作声,解释,未尝不可,但对方这幅质问语气着实恶劣。
莫名的,程迦蓝不大想纵着他。
“想好了再开口,我等得起。”北冥瞮似是料准了程迦蓝的下一步,抢在对方想要搞事的前面好言告诫。
“秦队如此能耐,上天入地想必也定然不在话下,自己猜岂不更有成就感?”程迦蓝温声挖苦着。
“你羡慕?”
尾音才将将落下,程迦蓝气息略微收紧,听话听音,是否羡慕这是重点吗?
“打电话不影响你做事,乖一些,我要听你的声音。”
相比于兰浮钏如同凉液般的声音,此刻,北冥瞮的沉声倒更像是从阴曹地府中来的。
阴邪,狂肆,傲睨一切的意味格外明显。
见程迦蓝举止有些踌躇,兰浮钏很贴心,自行推动着轮椅前行。
先前阵风呼啸着,气温微凉,不过风一阵雨一阵,现在倒是火轮高吐,抬眸看着一会儿一个样子的天气,程迦蓝无语。
人如此就罢了,天色也是这般,好像个蛇精病。
“四周走走吧,他们还要谈事情。”兰浮钏笑着开口,程迦蓝表示同意,对方不需要她出手相处,她倒也清闲得自在。
“这是......见家长了?”
听着电话那头蛇精病的声音,程迦蓝眼底尽是漠然。
“个人私事,没必要相告吧。”程迦蓝语调温吞缓慢,字字顿出,生怕对面男人听不清一般。
“我还有五分钟到。”
“秦、泽、励!”程迦蓝惊呼,也不知是被惊得,还是被气得。
声音有些大,兰浮钏想不注意都难,虽未听清楚程迦蓝说了什么,但侧面看着面色惊变的女人,他眉心不自主蹙了蹙。
“怎么?”北冥瞮身形一动未动,倚在椅背上甚至悠哉。
可那语气却带着丝缕急切,程迦蓝听着,只恨方才自己的嘴欠。
“你......”
“迦蓝,动怒对身体不好。”忽地,兰浮钏似是意有所指地说着,也不知他是否听到了。
程迦蓝本欲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思绪被打乱,那缕怒火很快被浇灭。
正准备挂掉,程迦蓝便听到对面那道冷冽低沉的男声响起:
“开免提。”
话毕,北冥瞮指间的圆形名章正在飞速转动着,利落穿梭在指缝中间,眉宇中那抹丝邪肆与暴怒被他完美压制。
“秦队,我还有事。”程迦蓝略微无奈,眉头抽动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开免、提。”此刻,北冥瞮声音中携着笑意,似是在调笑,但当中森冷程迦蓝听得分明。
“呵,我与朋友吃饭,怎么,您也要审问一番?”程迦蓝也是没法子了,直接坦白。
程兰两家捏在一起力量绝对不小,至少,秦泽励不能当着她的面惹到兰家。
介时,她若公然与兰家撕破脸,情况只会糟成一团。
闻声,北冥瞮阴郁至极的那张脸瞬时放晴,还算是知道分寸,明白主动与他坦白是大而化小,但主动自首么......
这惩罚依旧要有。
况且,她程迦蓝的朋友是谁都不要紧,唯独兰浮钏,不行。
约摸着两分钟后,程迦蓝注意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平静得很,心弦立刻松懈下来。
“程迦蓝,开免提什么事都没有。”
......合着,她方才什么话都白说了是吧,程迦蓝简直想要杀过去锤爆他的狗头!
既然不接受自己的说辞,那为何最初不说?
玩她呢是吗?
“怎么了迦蓝?”兰浮钏自然一早便注意到程迦蓝的异动,适时开口,像是在为她解围,好像就是无心为之。
定睛看着程迦蓝开免提的手指,兰浮钏仍旧气定神闲。
“您好,迦蓝在我身边绝对不会有危险,请先生暂且宽心。”
兰浮钏开门见山,他知道电话那头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对程迦蓝有意的男人。
至于是谁,他想,自己的猜测应当是对的。
“兰浮钏?”北冥瞮尾音上挑,杀气不禁外露,这声音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是我。”兰浮钏笑着回答,两人好似在寒暄,听不出隔空对峙的意味。
倒是叫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程迦蓝有些尴尬,兰浮钏并未看她,让她松了一口气。
“兰家生意最近不错,小心些,还有......”
“嗯?”兰浮钏瞬时接过话。
“你手边的人,不要动。”北冥瞮望着窗外,杏霭流玉,热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