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愣住了,“大东家?你?小丫头?”
康悦然笑道:“是,我家是卖点心的,这薄荷膏的方子是偶然得知,试过之后大为惊喜,所以做了来卖,我相信一定好卖。”
“这薄荷膏,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我?”
“薄荷不值钱,但这瓷瓶和用的油脂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一瓶我给朱掌柜按一百文如何?”
朱掌柜拿着瓷瓶看了又看,瓷瓶再加上从南到北运送的花费,一百文的价格倒是真不高。“你这价格还能再低吗?”
“统一价!我家住在城外,每三天来城里送一次货,一人进城费就得五两银子呢,实在不能再低了。”
朱掌柜是个不肯吃亏的,她挑了挑眉毛,“一百文可以,你那些口脂送我一些。”她早就盯上口脂了。
康悦然用手绢擦了擦手,用小拇指轻轻抹了一点口脂抹在嘴唇上,左右抿嘴让口脂涂满嘴唇。“看,我的嘴唇是不是很水润、很亮。”应该说是很油润。
这可比口红纸好用多了。朱掌柜拿起来闻了闻,很香,可她却闻不出加了什么香料。“这种口脂你有多少?多少钱?”
“现在有六百多瓶,每瓶五百文。”
朱掌柜咬着嘴唇、低着头想了片刻,道:“你的口脂我全要了,以后再做了也只送到我的铺子来,五百文我不跟你还价。”
卖谁不是卖,康悦然爽快答应。“行!那薄荷膏?”
朱掌柜的注意力都在口脂上,“那个给我留一百瓶,我先试着卖卖看。口脂只卖给我这事,我得和你签协议。”
“可以!如果我卖给别人我赔你银子,可如果你不买了,我总不能就此不做了吧?”
朱掌柜又一咬牙,“你留个地址,我每七日派人去取。”
康悦然笑道:“我想你可能不会愿意去的。”
“为什么?很远?”
“因为我住在青平山!”
朱掌柜手里的口脂一下子掉到桌子上,指着康悦然,“你、你是、你是青平山上的土匪?”
康悦然没否认,“这么说也对也不对,我确实住在青平山寨里,但现在青平山寨已经改名叫青平庄了,我们以后不会杀人抢劫,也不会收过路钱。
我们做点心、肉干、做薄荷膏、口脂,以后还会有别的,总之,青平庄里以后再也没有土匪,只有东家和伙计。”
朱掌柜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康悦然又道:“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我提供东西,你付我银钱,谁也不占谁便宜。
至于你说的协议,我觉得可以签,就签,如果我卖给别人,就赔你三百两银子;如果你不买了,要提前至少一个月告知我。你觉得可以吗?”
单看协议内容,朱掌柜也是满意的,加上土匪的名声,朱掌柜哪敢说不,双方很快签了契约。
朱掌柜还很自觉地向康悦然保证,绝不会向人透露她土匪的身份。
康悦然笑了笑,道了谢。百姓对青平山还是怕的,她也怕百姓知道后,她的东西会卖不出去。
老百姓对薄荷的认识还停留在预防和治疗蚊虫上,好在薄荷膏的价格很便宜,这才好卖些。
晚上,康悦然将这两天定货的铺子、地址、掌柜姓名、定货量都记录下来,交给了牛大眼。
牛大眼最近一直在学字,他脑子聪明又刻苦,认识不少字了。
回到山寨,康悦然回去休息,牛大眼拿着记录去找徐久时,两人商量着如何能用最少的人带最多的货。
知道货已经找到了买家,大家干的更卖力了。
同样干得热火朝天的还有靠山村里盖房子的灾民。
一大早,灾民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王大力像往常一样,先在村口排队,到第一张桌子前,报上自己的名字。小管事会在他的名字后面标注,证明他今天上工了。
报完名字往前走个十来步,还有一张桌子,小管事会递给他一个白面馒头,这是他的早饭。
他一边往干活的地方走,一边啃完那个馒头。
每个人干什么都有小管事看着,小管事们不打不骂,但也监督着他们不许偷懒。
渴了可以去休息地坐下歇一会儿喝点儿绿豆汤,绿豆汤里加了盐,以防中暑。
王大力干的活是拉砖,从砖窑拉着一板车砖来到盖房子的地方,板车一停,就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卸砖,卸砖的功夫,王大力就可以短暂地歇一会儿。
中午,锣声一响,大家放下手上的活都往休息地去吃饭。
排好队,每人都可以领到一个小陶盆,陶盆底层是菜,上面放着两个白面大馒头,旁边有人递上一双筷子。
领了饭就自己找地坐下吃饭,将陶盆里的饭菜吃干净,还可以去领一碗米汤,吃饱喝足,将陶盆放回放饭的地方,然后再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等过了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管事会敲锣把他们叫醒,下午再上工。
这样的生活,王大力很满足,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他的儿子明明满了十五岁,但因为太过瘦小,管事们没收。
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上工,领到的粮食只能让全家人饿不死。如果他儿子也能上工,家里人就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