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日暮穿透窗户的玻璃,照射到那维莱特的侧脸上。他将披在身后的头发拢到肩膀,澄明如镜的紫眸正注视着那个显眼的蓝色蝴蝶结。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可倒不算坏,绑得还不错。
“好了,你可以走了。”见那维莱特迟迟不动身,芙宁娜开始催促。
以为他等待的原因是衣服还没干,芙宁娜特地去洗浴间看了眼,发现烘衣机停止运作,证明衣服是干透了,她就顺便拿出来还给他。
那维莱特说了声谢谢后就重新整整齐齐地穿上繁冗的外衣,来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微启唇,似有话要跟她说。
“嗯?怎么愣在这里?这次真的可以走咯,我是说真的。”芙宁娜搞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从刚才到现在沉默了很久了。
后面想想,就明白了。
应该是需要开门给他吧,客人来到主人家,主人家得亲自开门,请客人出去,并说招呼不周,下次再来之类的客套话。
接待客人的规矩流程,芙宁娜是知道的,这是身为枫丹淑女的必修课之一。
芙宁娜是觉得那维莱特对自己的感觉怪怪的,一时就没留意到这点。无奈,她只好过去把门把手一拧,不料下一刻,她的手腕倏地被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握住了。
“那,那维莱特?!你干嘛?!”芙宁娜愕然一惊,蓦然转身抬头,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从玻璃窗透来的斜阳勾勒出两人的影子,较大的影子向较小的影子倾斜,重叠在了一起。
一小会儿就好了……
仅仅是短暂的一小会拥抱,那维莱特一整个月来的疲倦感都消失殆尽,沉重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他松开了手,投射到地上的两个影子也跟着分开了。
在那维莱特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芙宁娜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导致她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缓过来后,那维莱特先道歉了:“抱歉,是我失态了,请你不要介怀。”
芙宁娜明白最高审判官的工作是很辛苦,但是轻易跟她这个枫丹「大明星」搂搂抱抱太不成体统,所幸是在私宅内,要是在外面,蒸汽鸟报社又要乱写那些私家报道了吧。
退一步而言,枫丹人浪漫,陌生人见面和送别时拥抱一下都很正常,以前演歌剧的时候她跟其他演员搭档的肢体接触也很多,嗯!正常的!正常的!
芙宁娜不停告诉自己没关系,也就那样而已。
她假咳两声掩饰下尴尬的气氛:“咳咳,不早说,不就是告别拥抱嘛,我又不是着急赶客的人,哈哈……哈哈……”
(好丢人呐,他怎么可以保持严肃不尴尬啊?!)
——芙宁娜的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力气,眼神不觉四处躲闪起来。
那维莱特一泓秋水似的双眸凝视着芙宁娜,语气平和:“我先回去了,如果等不及想吃蛋糕,可以先来沫芒宫,那里会有人准备。”
“知道了知道了,别那么啰嗦。”芙宁娜又再次拧开了门锁,成功打开了门,反着手背靠在门板上,“我就不去沫芒宫那里了,蛋糕明天再赔给我也不迟,当然必须是要送货上门的。”
那维莱特露出浅淡而不易察觉的笑,应道:“我记住了。”
目送着他下了楼后,芙宁娜就快速跑到窗边,看着那蓝色的人影从楼下街道往上而走,渐行渐远,直到被高大的建筑物所遮挡。
此时芙宁娜正想着要不要跟过去拿蛋糕,沫芒宫有不少厉害的厨子,这样晚餐就有着落了。
…………
与此同时,回到沫芒宫一层办公室的那维莱特很快进入了工作的状态,正在着手处理着美露莘助手塞德娜送来的重要红头文件。
办公桌上的自动打字机正在有节奏地运作着,旁边的一杯清水随着机器的轻微震动而泛起细小的波澜。
夜晚的办公室总是过分安静,从一处吵吵闹闹的地方,来到另外一处静谧的位置,他多少有些不适应。在连打字机都停下来时,更是安静了,他提笔的手停顿下来,不自觉看向杯中的纯净水。
芙宁娜……她还在时,办公室还从来没有那么安静过吧。除了演出日,那家伙总是时不时地来找他麻烦,让他头疼。
“那维莱特大人?”
这时美露莘助理塞德娜来到办公室内送打字机的墨水了,还捧了一叠文稿过来。她叫了两声那维莱特大人,对方都没有反应,反而是看着杯子发呆。
那维莱特少有的走神,美露莘塞德娜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又提高了一些声量说:“那维莱特大人?有听见我说话吗?”
那维莱特才回过神来,“稍微走神了,麻烦你再说一次吧。”
美露莘塞德娜把墨水和文稿放在办公桌上,重复说:“那维莱特大人,这份白淞镇重建工作的报告文件,复律官们已经整理好,我放在您桌上了。”
那维莱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