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安看到那个黄头发挣扎着爬到了巷子的墙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身子还有点摇晃,看来刚刚蒋仲勋砸他那一下很重,他还在头晕。蒋仲勋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谢乐安看到蒋仲勋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皮制的手套,不紧不慢地戴上。黄头发靠着墙站直了,猛地要转身扑向蒋仲勋,可是蒋仲勋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早有准备,他提前一步,伸出手快准狠地把他的脸按在了墙上,然后压着他往前推。黄头发发出渗人的惨叫,那声音让谢乐安打了个冷战。路灯幽暗光照到一点黄头发划过的墙面,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迹。和蒋仲勋相比,黄头发矮了很多,手不够长,跟本够不到蒋仲勋,只好一边喊一边拼命抓打按住他头的胳膊。蒋仲勋“啧”了一声,放开了他,然后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谢乐安想,大概他是嫌那个人手太脏了,这大衣他以后不会再穿了。
黄头发没了钳制就想跑,才跑了两步,可脚步虚浮,自己被自己绊倒了。蒋仲勋用脚踩住了他的右手,黄头发拼命挣扎要把手拔出来,还要伸腿踹蒋仲勋。蒋仲勋躲了两下,终于不耐烦了,冲谢乐安喊:“你发什么呆啊,又没有被打晕。过来按住他!”
谢乐安对蒋仲勋的命令,条件反射地立刻行动,可反应过来又开始抗拒,但想到这个黄头发是坏人,汪楠被他砸得人事不知,最后还是走了过去,踩住那人乱踢的腿。
蒋仲勋低头平静地问他:“你用的哪只手?右手?”黄头发挣扎的有些累了,动作慢下来。蒋仲勋开始一个一个地踩黄头发的手指,每踩一下,鞋底就传来“咯吱咯吱”地声音,黄头发又开始惨叫,另一手胡乱地打在蒋仲勋踩他手的腿上。谢乐安听得头皮发麻,只好转过头不去看他。他听见蒋仲勋又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溜门撬锁?”
黄头发声音嘶哑地喊:“我就是想偷点东西,你放开我!”
“是吗?”蒋仲勋笑了一下,“还不说实话?”他用脚尖把黄头发外套口袋里掉落出来的一角衣服给挑了出来,谢乐安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那居然是一条女士内裤。他瞬时感觉有点尴尬,同时更觉得黄头发恶心,不由得更用力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可黄头发不说话了,就是拼命挣扎,用左手去巴拉蒋仲勋踩他右手的腿。蒋仲勋突然放开他的右手,踩住了他的左手,动作轻盈迅速,谢乐安总觉得蒋仲勋像是在做游戏一样。黄头发此时左手也被他踩在右手那边,身子半拧着,他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被蒋仲勋踩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蒋仲勋一脚踩着他左手,另一只脚伸到了黄头发的两腿之间,往下踩。黄头发惊恐地嚎叫了起来:“啊!我说我说,你别踩!”蒋仲勋的动作停住,黄头发飞快地边哭边喊:“我就是赌钱赌输了,那房子是我家的老房子,租给了两个大学生,我就想着找点值钱的东西。那衣服是我拿的,因为老房子不隔音,我住他们楼上,总听见他们俩......”他顿了一下,蒋仲勋的脚又往下踩了一点儿,黄头发离开喊:“别别,别踩!”他声音都劈了,“我就是生气,我tmd没有女朋友,租房的那两个天天的,这我听见难受,就随便拿了件衣服,我没别的意思!”
谢乐安鄙视地看了一眼哭得涕泪横流,糊了一脸的黄毛,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黄毛好像得救了一样,满脸希冀地望胡同口看。他还对蒋仲勋喊:“你不能再折磨我了,你,你这是防卫过当!”蒋仲勋被他的话气笑了,但谢乐安也有些担心,主要是那个黄毛真的很惨,半边脸和一只手都血肉模糊的样子,因为在地上滚,身上脏兮兮,一头黄发也满是尘土,而蒋仲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头发都没怎么乱,他这个样子把黄毛踩在脚底下,警察来了可能有麻烦。谢乐安不由地叫了一声:“哥!”
蒋仲勋抬头看了一眼谢乐安,他似乎能看出来谢乐安是在担心他,但即使这样,谢乐安依然按照刚才他的吩咐,死死按着黄头发的腿。蒋仲勋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对谢乐安说:“你放开他吧。”谢乐安依言放开了黄头发,蒋仲勋也不再踩他。黄头发获得了自由,就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警笛响着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蒋仲勋,唯恐他追过来。
警车停在了这条巷子口,因为里面太窄,不好开进来。有两名警察跑了进来,黄头发看见警察像看见了救命恩人,哭着喊:“救命救命啊,警察同志!”他的卖相太吓人了,警察看见了也吓了一跳,连忙一人扶住他,一人打电话叫救护车。黄毛拉着警察用手指着自己身后不停地说话。蒋仲勋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摘下来直接扔到垃圾箱里,然后和谢乐安从昏暗地巷子里走了出来。警察愣了一下,实在是黄头发的描述太夸张,他嘴里自己刚被两个魔鬼折磨了一番。可蒋仲勋穿着深灰色的大衣,围着深蓝色的围巾,西裤,皮鞋,衣饰整洁,风度翩翩,一副贵公子出游的样子。谢乐安跟在他身边,头上和脸上有血迹,但看着行为正常,跟黄头发语无伦次的描述相去甚远。不过警察依然忠于职守,冲蒋仲勋和谢乐安喊:“你们两个,站哪儿别动!”
这时,又有辆车停在巷子口,是谢姝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