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就他的身份,宫里谁能委屈了他?
“跟你这种邪恶的大地主阶级封建遗少果然没什么好交流的。”她别开脸。
“别生气啊。”他情知惹了靖瑶不快,换上了从前对着乾隆他们撒娇的表情,道,“我一个臣下之子,养在宫里,寄人篱下,我也很可怜啊。”
“你那是寄人‘篱’下吗?”靖瑶撇撇嘴,“谁家勋贵子弟能寄人篱下寄到你那模样,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福康安:“……”
这倒是。
他垂眸:“其实……倒也不尽如此,宫禁森森,有得意之人,自然也有不得意之人。”
“当时有起子小人,便无端生出话来,说我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因而得以养在宫中,过蒙拔擢,宠命优渥。”
靖瑶觉得奇怪:“按道理说,章总对宠爱的勋贵子弟都很好,被恩准在宫中读书行走的也不止你一个,你弟弟不也是?怎么就你一个人生出这般闲话?难道是你哪里招了他们的忌?”
福康安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情况,两人明明并无血缘,五官并不算相似,却莫名让人觉得长得很像。”
靖瑶一拍桌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嬛嬛和纯元!”
福康安:?
她回过神,嘿嘿笑了:“你继续,你继续……”
福康安木着脸:“……我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别啊别啊!”靖瑶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亮晶晶的,好看极了,“你烦恼的事就是我烦恼的事,有什么不能说呢?”
福康安狐疑:“真的?”
小姑娘看起来好像目的没那么单纯。
“真的真的!”
宫廷八卦谁不爱听!
福康安犹豫片刻:“……那时候我不懂事,还不知什么叫君臣之别、尊卑之分,只是孺慕那个对我而言亦君亦父的君王,一举一动都有意无意地学着他。只是后来时间久了,虽然有心要改……但还是被那些有心人利用,便有了这样的流言。”
靖瑶关切道:“那那些有心人后来被处理了吗?”
当然。
那些普通的宫女太监自然被皇帝的雷霆手段给清理干净了。而那些藏在后面兴风作浪的勋贵子弟和宫里的女人……福康安怎么可能放过。一个个,或寻出了他们家人的错处直接处理,或在皇帝面前上眼药,或撒撒娇让舒妃动手,早在阿玛傅恒去世前,福康安就已经把他们清理得一个不留。
敢拿他福康安当垫脚石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还有,敢踩着他的阿靖上位的人,也得死。
好在从前世的记忆最后部分看,那造谣靖瑶的几家人应该都被清理了。福康安垂眸时,眸光晦暗,再抬眸时,已是盈满了委屈:“……我前面说过,宫禁森森,多的是不得已的事,老爷子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啊……”
但他没有。
靖瑶一听,就更同情他了:“怎么这样……原来从古到今,造谣生事的人永远不少啊。”
福康安趁机往靖瑶身上靠了靠:“是啊,这也困扰了我多年……”
靖瑶没有推开他,还安慰他:“都是章总太风流了,处处留情,才害得你和你家遭此无妄之灾。那些造谣之人……哼,真想把他们拉出来打一顿解气。怎么这么恶毒,怎么能造一个孩子的谣啊!”
“好了好了。”福康安反而过来劝她消气,“那些人都是些不得志的人,官场失意,生活也不如意,闲得没事嚼舌根罢了,咱别跟这种人置气。”
靖瑶撇撇嘴。
“你这样替别人着想,自己不会活得很累吗?”福康安爱怜地摸摸她的脸。
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她面对这样的流言,会怎么做?可福康安更怕靖瑶想起来了。前世那笔烂账太难算,算来算去他都难逃干系——所以,福康安既希望靖瑶能想起来,又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
“不会啊。”靖瑶歪头想了想,“别人的事到底是别人的,我理解他们的感受,也尊重他们的回应。别人坏的事听了我难过,但我会想到我有我的好事啊,这样,我就会更珍惜我现在所拥有的,忘掉那些我得不到或者失去的。”
“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里,老皇帝对女主说过一句话,叫做‘珍惜你所拥有的,忘记你失去的’,虽说老头经常磕错CP,但是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我一直记到今天呢。”
福康安听着她的话,微微一笑,慢慢把人拥入怀中,眸中虚假的委屈,慢慢化成了真切的欣赏。
“……所以呢,过着这种几乎什么时候都在喝茶的日子,茶具自然也不用收起来。可茶喝多了睡不着觉,我们又不一定常喝,干嘛要放在外面,无端生了灰尘呢?”
两个人相拥了一会儿,靖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在聊茶具的事。
可我想喝你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