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我咒你此世不得好死!”
“你这个攀炎附势的女人!之前未婚夫没回京前你就唯唯诺诺,如今见有人撑腰了,就对我们痛下毒手!”
就在福康安细细端详那串红玛瑙及佩戴它的皓腕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凄厉而又疯狂的咒骂。
他皱了皱眉,连帘子都没掀:“德喜。”
“回四爷的话,我们的人已经把那疯婆子给拦下了,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胡吣攀咬人了。”
“可查到她是哪家的了?”
长随德喜立刻汇报了此人的身份。
原来是上回那个在大殿之上诬告福康安的言官之妻,索绰罗氏。
“这二人倒是登对。”福康安难得露出讥笑,见靖瑶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他收敛了讥笑之色,柔声问,“靖儿可是被人吵醒的?外头有个不长眼的,言语间对你多有辱骂,方才扰了你清净。如今人已拿下,堵了她的嘴,怎么处置,都听你的。”
靖瑶刚睡醒,反应还不是很迅速,听了他的话,起床气倒是稍稍散了点:这是要替自己出气来了。
“我又不是衙门,我哪里能处置这些啊?人从哪来,就让她回哪去呗。”她一脸困意。
“就这么轻轻放过她了?”他很疑惑,“你不生气?”
处置此人及其家眷是刑部的事,只要靖瑶愿意,虽然不太符合他的行事准则,但他跟刑部的人打个招呼,给她点颜色瞧瞧也不是不可以。
折磨一个囚犯的手法可多了去了。
“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被人吵醒,靖瑶看着有些怠懒,“如今虽然除了国丧,可圣上事母极孝,定不愿皇城脚下发生如此损人阴骘之事。今日这事儿是瞒不过去的,到时候,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就是我们有理也得弱三分。”
福康安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考虑,因此他更心疼靖瑶了:“可我见不得你受委屈。”虽说之后刑部的人肯定会严加看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可是让她平白受了辱骂,福康安也咽不下这口气。
靖瑶笑着摇摇头,将红玛瑙放在手中盘了起来:“我固然对她有厌恶之情,她之前也没少挑动些风言风语。可圣上给他们的处罚已是极重,如果我们再滥加私刑,恐怕圣上会以为我们对他的处罚仍有不满,这对你不利。”
福康安把人拥入怀里:继上一次争论后,他又一次产生了颓丧感。他如今还要顾及到皇帝的想法,连像上次那样光明正大地替她辩护都做不到。
……皇帝?
靖瑶在他怀里想了想,唤住了德喜:“把人押回去的时候,替我给她带句话。”
福康安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何妙语。
说不定他们阿靖也能骂死人呢?
“你就告诉索氏:这件事,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从无退一步可言。”
早在索绰罗氏利用风言风语屡次中伤她时,靖瑶就把她当死人看了。
福康安一怔。
他原以为靖瑶是打算屈服于皇权之下,轻轻放过,或是悲天悯人,不忍再造杀孽。可现在,福康安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她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的老仇人。相反,她要像之前那样,借他们的手,打击她所有仇人。
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皇帝……联系之前靖瑶说过的话,福康安很快明白了她的想法。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太狠了?”靖瑶看他半天不说话,就知道福康安看明白了自己的招数,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嘴上说着温和的话,实际上动起手来可从没心软过。
“你还是太温和了些。”福康安道。
“明明二者可以兼而有之的。”
“……那你还是太极端了。”靖瑶撇撇嘴,避开福康安试图挑起她调皮的鬓发的手,“家破人亡,对于他们而言已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就够了。”
马车重新开动,辘辘的车声再次响起。
“这五年里,风言风语对你伤害那么大,就让索绰罗氏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福康安还是觉得靖瑶下手不够重,“怎么也不让她尝尝你当时受到的伤害?”
“坊间时有时无的风言风语,她虽是背后的教唆者,可其他人又不全然无辜,所有怨气都撒在她身上,也没必要。”靖瑶还在转着那串红玛瑙,“再说,她家现在倒了,坊间风评早已一落千丈。我若是此时落井下石,做的事岂不是和她当初做的一样?我才不要变成她那样尖酸刻薄的人。人死了,一切也就做了了断。”
“……好。”他听完,望着靖瑶的目光又温柔了几分,靖瑶想怎么做,虽然他有不同的看法,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去了红螺寺后,我进宫面圣,你先回忠勇公府,见一见额娘,别让她老人家挂心。”
“我省得。”她点头。
去过红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