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他们乘坐的广州回林邑高铁的速度一样,过得飞快。
毕业季和期末周的轮番到来,让这个已经恢复沉寂的学校再次热闹起来。
福康安和靖瑶赶去上课的时候,总能看到不少大学生穿着学士服,在校园的各个地方拍照。
“你以后也会穿这样的衣服吗?”福康安当时好奇问了一句。
“会啊。”靖瑶当时还思考了一下,“不同的学科有不同的颜色,我们文科学士穿的是粉领,他们医学生穿的是白领,工科生穿的是黄领……”
“不过不管什么领,最后都是月薪三千的倒霉社畜白领罢了。”
福康安:“……”
靖瑶同学的一语双关真是愈发长进了啊。
偶尔福康安也有一个人去上课的时候。
靖瑶在没课的下午,总是懒得出门,怎么劝怎么哄都不肯。
今天上课的地点是创二楼。
下了课,福康安背着黑色书包准备回公寓。
创二楼旁边有个大草坪,很适合聚会约会。福康安来这里上课,经常路过,从未驻足。
今天这里有点不一样。
“好——看镜头——”
“新郎调整一下,抱新娘的手抬一点——”
“三、二、一!”
福康安停下了脚步。
大草坪上,一对情侣正顶着烈日在拍照,男穿西服女穿白裙,和草坪相衬,也有几分自然意趣。
二人彼此依偎,举止相当亲密,笑容甜蜜,不难想象将来会是何等的神仙眷侣。
不过……这是在干什么?
有路过的,大概也是认识他们的学生也会起哄喊上几句祝福的话,把对新人闹了个大红脸,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一时不得要领,晚上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靖瑶。
“哦~”靖瑶意味深长地说,“你遇上的是拍婚纱照的情侣。”
“婚纱照?那是什么?”
靖瑶:“……这个……”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是年轻人为纪念爱情,婚姻确立的标志性照片作品——来自某度。”
福康安:“……”
“也就是说,它也算婚礼的流程之一?”
“是的。”靖瑶点点头。
根据靖瑶浅薄的理解:他这么说也没错,现在谁好好办婚礼的不拍婚纱照啊?
不拍都要被笑一声寒碜了吧?
“为什么他们要在学校拍婚纱照?”福康安奇怪。
靖瑶当时在做英语阅读:“毕业就结婚呗。以前还有句话挺火的‘毕业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基本概括了人们对美好的大学校园爱情的向往。”
福康安若有所思:“那现在呢?”
靖瑶淡淡道:“校园没有爱情。”
“只有早八。”
福康安:“……”
看出来了,回来上课后靖瑶的怨气冲天。
他低头看了看背包上挂着的广州塔下二人合照的钥匙扣。女子笑意清浅,较之前世画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真诚。
前世在雁栖湖畔为她作画时,总觉得她真如画中仙降临此世:美则美矣,笑容总不真切。怎么看,都如雾中观花,水中望月。
也不知道,日后再次娶她时,佳人又会露出什么样的笑颜呢?
九月十六,宜嫁娶。
忠勇公府的福四大人,经历一波三折之后,终于在今日把未婚妻娶进门,完成了八年前定下的婚约。
托索绰罗氏等人的福,这事不算什么秘密,也因此,没什么人敢灌醉这位今年刚出尽风头的公府贵子,因而他很顺利地保持清醒到了洞房。
红绸装点了整座房间,随处可见金灿灿的“囍”字,皆昭示着房间的用处。
“四爷。”
他一进屋,几个伺候的嬷嬷丫鬟齐声行礼。
拔步床上的新娘依旧安然端坐。
随手挥退了伺候的人,福康安大步走到八仙桌旁,拿起喜秤——即是一柄玉如意。
他摩挲着玉如意上的纹路,抬头看了眼微微摇动的喜帕,下一秒,挑开了喜帕。
喜帕下,是一张光彩照人的芙蓉面。
靖瑶本就是美人,今日经过精心打扮后,更是如芙蓉初绽,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二人齐齐愣住。
福康安见此,不由得问:“怎么不先松快松快?”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个活的。如果靖瑶愿意的话,作为未来嘉勇男府上的当家夫人,她肯定可以随心所欲,怎么舒服怎么来。
灯下美人皓首低垂,声音绵软:“……我怕。”
“怕什么?”他柔声问。
“我怕……被人笑话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