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虚在书房内的几个角落都找到了崔樱的剪纸,他好奇道:“你从哪里学的招魂术?”
崔樱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多问,把书放回架子上,回答道:“八字轻,从小就招这些鬼怪喜欢,家里怕我活不长,便送我去青云观学了些粗浅的本领。”
她忽然想,不能把这画册放在这里,万一被人拿走看见,添油加醋传出去,免不得又要生出麻烦。
张若虚看了一圈,转回头,就看到她偷偷摸摸地想把画册藏在怀里。崔樱心虚瞥了一眼,就正好看到他盯着她这边。
崔樱愣住,动作僵着。他看她神情尴尬,微笑道:“想拿便拿,那画的本来就都是你。”
他的笑令人不快。
崔樱生气,将画册又放了回去。这拿起又放下,她一时烦闷,抬脚踢了下旁边的椅子。
椅子偏移了些,接着墙面突然咔嚓咔嚓开出一条缝。
“你对璟王了解多少?”
二人进入暗道,走了许久,来到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石门一开,里面刻有万鬼壁画,个个面目狰狞,奇形怪状,十分恐怖。
崔樱表情惊讶,看起来并知情。
她走进大殿,看到祭台中央挂着璟王身穿黄袍的画像。
祭台桌面摆放着各种符咒和咒典书籍,崔樱伸翻开一本典籍,就见第一页赫然几个大字:天巫教法典。
崔樱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没想到那个懦弱无力的璟王会和天巫教有关。
天巫教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也是天璃君权的倚靠,他们操纵君王肆意践踏人命,背后势力神秘且难以追查。
她从璟王入手,也只查到一个诡密林可能是天巫教的藏处。
为了不牵涉璟王府,崔樱才提出要离开。璟王一听说她要走,伤心至极,根本不听她解释。
他骂她和其他人一样,嫌弃他,最终只是在利用他,利用完他就要抛弃他。
崔樱理解他对自己的依赖,他母亲早逝,父皇对他厌恶,王室以他为耻,兄弟姐妹时不时就要欺负他。
他一生孤苦,虽贵为皇子,却没有享受过一刻的家人温情。
璟王府的老管家曾说,也只有在她面前,璟王才偶尔会笑,才像个有活气的人。老管家老泪纵横,在她要走那天,哭得十分厉害。
那一天她狠心离开,为了自己,也为了璟王府能够置身事外,不要牵扯到这些邪魔外道的事件里。
崔樱仰头看着黄袍加身的谢昧,画像上的人让她觉得陌生,她声音嘶哑道:“原以为很了解,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他想当皇帝?”
“璟王外翁不过是偏远地域的县令官,他朝野都没有势力,以往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野心。”
张若虚站在崔樱身边,低头看了下祭台的摆设,他看她神色阴沉,眼睛直盯着一本古籍,眼里满是恨意。
崔樱察觉到他的目光,收敛起动摇的神色,朝他笑道:“我想璟王殿下会不会想当皇帝想疯了,练起了什么邪术,所以才会招惹阴鬼上门,遭此横祸。”
张若虚拿起桌上的几张黄色符咒看,这些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诅咒他人,会给人带来厄运的咒术。
崔樱平复了下震颤的心,开始冷静分析眼前的情况。
天巫教这个名字,她是在十年间,从谢家亡灵那里听来的。其中一个亡灵是谢昧的母亲李氏,她请求崔樱帮忙照顾谢昧,然后她告诉了崔樱皇帝曾透露给她的一些秘密。
也因为李氏的帮助,崔樱才可以顺利进入璟王府。
璟王从不接触外人,王府的下人都不得他信任,更何况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李氏了解她儿子的性格,并把一些璟王的习性告知崔樱。在璟王母亲忌日的那一天,他会出门上山祭拜,崔樱便是在那一天遇上他。
天巫教掌控天璃皇权,历任没有哪一位皇帝敢对之不敬。李氏年轻时美艳动人,深受皇帝宠爱,在浓情蜜意之时,皇帝说漏了嘴,把天巫教与皇家的关联告诉了她。
李氏生下谢昧,因谢昧天生有恶疾,母子二人被皇帝厌弃。李氏伤心成疾,重病不起。
天巫教只接触天璃皇帝的话,谢昧是怎么和他们产生联系的?
他难道自知夺权无望,想靠着天巫教的力量当上皇帝?
“你知道崔明绪吗?”
听到这个名字,崔樱心口猛然一跳,张若虚看着她,低声道:“十几年前永嘉之乱,死在梅渊的天璃将军崔明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