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宫里了,她记得自己在边关看着俞辰在她眼前死去,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傅泽情绪几近崩塌,她想起身,发现自己手脚都断了,动弹不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傅泽崩溃大喊。
门外的俞景正与一位仙者谈话,再往外看,但凡与傅泽接触过的侍卫与宫女都正在挨板子,惨叫不断。
“娘娘气结于心,病根太多,手脚断了还经历了小产,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仙者直截了当的说。
俞景脸上少见出现担忧的神色,语气略显急切的说:“她还能活多久?程道长可是六根山医术最高明的仙者,你都救不了他,还有谁能救她?”
“顶多一个月。”程道长语气十分不善的说,“就算陛下你顿顿拿人参吊着,也是一个月。”
虽然六根山并不参与朝政,但是一直与皇族往来,平时节日什么,也会来算算命,测测吉时,对于二皇子谋反,程道长对此十分不屑,若不是看在皇室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来。
俞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听见门里一阵痛彻心扉的喊叫,俞景紧忙冲进门里。
“傅泽!”俞景跑到她床边,“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傅泽看见俞景在她眼前,心里五味杂陈,她想给俞景一巴掌来消解自己的气恨,而他却是俞景,那张和阿乐一模一样的脸,又让她下不去手。
傅泽抬起自己没断掉的那只手颤抖着想去掐住俞景的脖子。
俞景见状,“你想杀我?”
傅泽流着眼泪没有说话,迟迟没有用力。
俞景伸出手覆盖住傅泽的手,开始慢慢发力:“杀啊,为他报仇啊!他杀我这么多回,我凭什么不能杀他一回!”
傅泽想抽出手,被俞景死死的握住,眼珠充血,他喊着:“谁来为我主持公道?”
“可你知道我有孕你却不告诉我?”傅泽哭喊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又错了什么?”
“你身子弱,就算你没有摔下马,也是留不下的。”俞景说,“现在你就安心养好身子就行了。”
傅泽整个人都泄了气,“我也活不过几天了,你就让我痛快的死行吗?我既然救不了你,还留在这个世界干什么?”
“不要说胡话了。”俞景轻轻抱住傅泽说,“我会找遍全天下的医师来治好你的病。”
“我没想杀他的,我真的很想放过他。”俞景自己也快哭出来了,“大敌压境,我不这么做,谁都活不了。”
傅泽无话可说,哭累了,自己就睡过去了。
俞景真是一个矛盾的人,爱也爱不彻底,恨也恨不透彻。这样的人,都是别人逼出来了。
但愿尘乐化为仙人在云中等她,傅泽安慰自己想。
第二日,两道圣旨都是在傅泽行宫念的。
“哭瞎了,这几天别见光了。”程道长说。
程道长说完,一个宫女上前用红绸遮住傅泽的眼睛,傅泽用手触碰眼前的红绸,不禁笑出声来,她毁了荒姬的眼睛,现在自己也瞎了,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俞辰平定战乱有功,特封为镇安亲王葬于皇陵,谥号孝武。”刘公公在外喊着,紧接着又拿起第二道圣旨。
“陛下这是专门给我听的吗?”傅泽淡淡的说,“人都死了,还要这个干什么?”
“小道记得曾经跟着师父来过一趟皇宫,是在清明节祭祖的时候。”程道长说,“当时他们也不过五六岁,小道就看见大皇子正往陛下杯子里偷偷倒酒,,陛下抬手一喝被辣的直咳嗽,先帝也是不管不问的,小道就想,原来皇室这么无情啊。”
虽然程道长对他谋反一事嗤之以鼻,但也挺可怜他的,这么小的一个人,没有依靠,是怎么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中活下来的?
傅泽低着头,没有说话,整个人瘦了一圈没有什么精神。
“外面的风言风语小道也听见了。”程道长继续说,“关于娘娘的风评也大多也是不好的,因为伺候娘娘失职的人都下去挨罚了,大多都打死了,外面都传你是狐狸精转世,祸国殃民。”
“小道看娘娘颇有仙缘,不像狐狸精啊。”程道长疑惑道。
“万一我就是仙呢?”傅泽缓缓道。
“傅丞相之女傅泽,贤良淑德,曾舍命救朕性命,封为皇后,管理六宫事务。”刘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盖过傅泽的声音。
“恭喜娘娘。”程道长说,“这后位也坐不了几天了,好好享受吧。”
“你们六根山不帮他吗?”傅泽说,仿佛又看到一丝希望。
“俗世生死,我们六根山不管。”程道长说,“时候不早了,小道先回去了。”
一个不问朝政的人都知道国要亡了,俞景......他还能活几天呢?
傅泽想了想,反正也快解脱了,还是不惦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