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誉难得起了个晚。昨夜一晚心绪难平,左右翻腾到后半晌才入睡。
终归心里有事,院子里逐渐人声渐沸的时候,他就醒了。
祁言也醒了,东倒西歪地站起来,身上的毛乱蓬蓬的,一双睡眼里满是迷茫。
“呜……”祁言甩了甩脑袋站起来,仔细打量着四周————朴素的房间,没有过多外物装饰,床踏上放着一张小小案几,下面铺着柔软的薄被,她拿爪子轻轻按一下,很软,触感也很真实。
记得之前自己被坏人带走了,是书生把她救了回来。她望向书生,发现他也在看她。
“恩公?”祁言小声叫道。
江誉失笑,“叫我江誉就好。”
“江誉!”祁言开心地小小蹦了一下,毛茸茸的脸上一双眼弯弯地眯起来,透着十分的笑意和满足。
江誉看着祁言,思考着这几日要如何安置小狐狸的问题。钱府的事毫无疑问就是祁言做的,但其人也不能说不是咎由自取。
但这几日城中满是风言风语,坊间都传,钱家那爱寻花问柳的胖少爷,被一只巨大的狐狸咬死了。虽然钱府并未出面澄清,可有认识的人说,当日钱府下人亲眼所见,那沾满血迹的巨大狐狸脚印,洗了几日才洗掉。
现在全城禁严,要彻查养狐、养犬的人家。
好在没人知道这狐狸到底长什么样。江誉看向祁言,她小小一只,如果不是火红的毛发,也不十分引人注意。
但,还是隐蔽起来更好。
关于府里下人嚷嚷的狐妖,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也有小部分人开始更加留意城里出现的动物,尤其是狐狸。
江誉没有特意给祁言准备休息的地方,只是在床铺上放了一摞叠起来的薄被充当卧榻,以免有人闯入发现端倪。
他嘱咐祁言在自己离开时,要在房间里躲好,等他回来。期间若有人问话皆不要应答。
就这样,江誉每日暗中照顾祁言,盼望着她能早日恢复。毕竟多个女孩还能假扮书童,多只狐狸完全是百口莫辩。更何况自己眼前这只正是满城风雨的中心。
祁言倒是有些开心。她醒来后心里惶惶不安,即开心重新见到了江誉,又迷茫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没想到江誉决定收留她,祁言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始终悬着的心,终于得以回落,不知为何,和江誉待在一起,只是闻着他的气味都让她感到安心不已。
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这几日的时间祁言大部分时候都窝在角落。江誉不在,她悄悄把房间里上上下下摸索了个遍,可惜除了看不懂的书和桌上的笔墨器具,就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无聊时,她会偷偷扒在窗缝处听门外的人讲话。有时抓只壁虎、老鼠什么的给江誉,也算是小小报答一下他这几日收留自己的恩情。
她也听到有人议论城中狐狸杀人的事,知到是自己惹出的祸,惶惶不已也不敢说与江誉听。
知道自己如今的狐狸形态不便示人,每日也在暗自用功,想要赶快恢复。
这日午后,天气逐渐转凉,祁言透过窗缝看到院中的老树的叶子开始飘落,不觉感觉身上痒痒的,想要出去扑耍嬉戏。
可一想到江誉的嘱托,只能强忍着心中悸动,扒在窗边默默看着。
可心里就像是有根羽毛在不停地撩拨她的心。她一会双足直立扒在窗楞探望,一会四脚着地急得直转圈。
就在这时,江誉回来了。祁言透过窗缝看到,心里的焦急瞬间转换为满满的喜悦,开心地打开窗户要喊他。
却只见“噗”的一声,视野拔高了,她茫然看向江誉,只看到江誉惊讶的眼神和忙不迭背过去的身影。低头看到自己光秃秃的双手,她也后知后觉地默默转身蹲在墙根。
江誉内心大为震惊。因为心里惦记着祁言,所以下学后就急忙赶回来,正看到祁言推窗,还来不及提醒她不要轻易露面,只见弹指间,毛茸茸的狐狸就变成了位□□的姑娘。
他惊得连忙转身,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害怕这只单纯的狐狸不知道穿衣,江誉嘱咐:“床头柜子里有几身衣服,你暂且将就一下,改日我带你去买。”
祁言悄悄探头看了眼江誉,默默走向床榻。她其实并不懂江誉的反应,做乞儿时穿衣也只是为了御寒,这会儿也没有多问,操纵着一阵子没用就有些陌生的四肢,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床榻,找了套浅蓝色罩衫胡乱系上,这才去找江誉。
江誉简直不敢看向祁言。那日城门口看到祁言时,因她穿着层层叠叠的破衣烂衫,只想着或许是乞儿为求御寒胡乱披的。
却不想原来是祁言压根就不会穿衣服,每次捡到就只是随意披绑在身上,层层叠叠的倒也不会使肌肤外露。
如今只胡乱披了一件罩衫,大块细嫩的肌肤露出来,青涩的曲线在宽大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