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戈月觉得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面前这个难缠的男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着我做什么?”
眼下,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许延有点无奈,又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如果我说碰巧遇上,你会信吗?”
刀背轻磨了下他的脖子。
“那我们缘分真是不浅。”
“谁说不是呢?”
这话绝不是为了周旋,如果说第一次是萍水相逢,多管闲事。那第二次的劫车事件,第三次宾馆偶遇,再到眼下状况。用哪个词形容会比‘缘分’二字更贴切。
戈月寻思着怎么接他的话,他又问:“你把赵申藏哪儿了?”
还挺执着的。
“我的房间你不是看过吗?”
许延:“有个地方漏了,露台。”
看来这人不好糊弄,无论说什么,他都认定是自己把人藏起来的。戈月也懒得在这儿扯皮:“你有空跟踪我,不如回去好好照顾他。”
听她的语气,赵申的情况不太妙。
许延:“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报啊,你报警说什么?说你的朋友跟踪出门在外的柔弱女性,趴在人门上听墙根?还是说他夜闯女性房间。你就算报了警,他也只会落下个,猥|亵|未|遂的名头。我就不一定了,不仅会标榜我正当防卫,勇气可嘉。说不定还会成为绝大数女性反抗暴力的典范。”
柔弱女性?真是什么字眼都敢往自己身上贴。
许延暗中轻嘲,没拿话驳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她的本事,身手快,力量大,手里还有刀。硬碰硬的话,自己没有半点胜算,只能想办法以奇制胜。
戈月没太多功夫跟他在这儿耗着,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总不能因为这碍事的男人给中断了。她低声警告道:“你要的人我已经放回去了。现在的情形你也见到了,前面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万一惊到了他们,落个什么下场那都是你自找的。”
许延不傻,这是她给的休战信号,弱势方别无选择,无条件接受。
“既然赵申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
“说。”
“那些东西是不是跟那块石头有关。”
要不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都见鬼了,还舍不得那块石头。戈月实话实说:“是。”
对话间,许延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你听。”
经他一提醒,戈月立刻察觉到周围的声音消失了,万物俱静,只有细微的风沙滚石声。
许延感觉到背部的力量轻了,他没第一时间脱身,反而是探头看了眼前面的情况。
这一看,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知何时起,队伍的方向完全调转,两排官兵连同大黑都齐齐地转向这里。有种无数双眼都盯紧自己的错觉。
下一秒。
两排人奔着这头开始起步。
“不好。”
许延一时情急,全然忘了自己还被刀子架着,他骤然转身,顾不上太多,单手搂住戈月的腰,将她往边上一带。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提醒。
“别出声,他们过来了。”
幸亏他说的快,要不然这刀子就扎下去了。
戈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这样乖乖地跟着许延蹲了下来。直到完全蹲下,她才后知后觉地回瞪他一眼,气鼓鼓地将他的手从腰际推开。
整齐的步调,再次回荡在小镇上。许延想起之前看过的玉石展,一些讲解员会像赵申一样编造一些离奇怪诞的故事给玉石润色,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故事会比当下亲身经历更为惊悚。
那些东西有没有看见他们?会不会冲着他们来?来了之后会是什么下场?自己逃的了吗?
无数个问题堵在他胸前,堵得他不敢喘息。
声音越来越近,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些东西是冲这个方向来的。暗中他偏过头,想看看戈月的意思,但这是个暗角,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
戈月察觉到他的不安,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怕就憋气装死。”
憋气装死?有用吗?
正想着,她就跟有读心术似的回道:“试试呗,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你跑得过那么多‘人’吗。”
许延:“……”
时间分秒过去,两个人紧贴墙壁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声音近在咫尺时,又陡然消失了。
没辙了!
许延单手撑地,单腿助力,对着黑暗中的戈月小声嘱咐:“一会儿我冲出去,把他们引开,你乘机逃跑。”
戈月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却摸了个空。
“你去找死吗?”
他鼻腔极轻地一声笑。
“总比两个人一起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