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提醒赵申,警报解除。他双肩一塌,松了口气,悻悻然道:“怎么又回来了?”
*
一睡就是一下午,戈月一睁眼视野就被百灵的脑袋占据,她问:“醒了?”
戈月半梦半醒地点了点头。
“嗯。”
“那你起来吧,我要直播了。”
“……”
在派出所的两晚,戈月没睡好。原因不外乎:空气太干,隔音太差,床板太硬。几个小时补眠远远不够。她深深吸气,心口默念:大事小事,都要为赚钱开路。吃人家用人家,金主至上。调整好心态,她打算换个地方躺尸。
她鬼使神差地敲响了许延的房门。许延原本打算等她醒后,把问题一次性问清楚,没想到自己还没行动对方就找上门来。
“有事?”
戈月大概是睡懵圈了,双手摸了摸裤袋,从里头摸出一张五十的现钞。随后拉过许延的手,爽快地将钱往他手里一拍,说道:“两个小时,够吗?”
许延:?
“够不够?!”
这语气分明是强买强卖。
许延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应该在梦游。也不管她到底在买什么,只能迁就着说:“够了。”
再后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戈月直奔自己的床,被褥一掀,缩了进去。或许是房内冷气太足,她把被子一卷将自己裹成一个厚厚的蝉蛹。
最后清浅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许延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她的脸忽而浅浅地笑了一下。他把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归结于本能,如果今天进来的是百灵,是赵申,是周程,他想他也会这样笑的。
现在是晚八点,到了店铺打烊的点。远在苏州的赵申发小把玉石店今日账单发给许延。许延粗粗地核计一下,确定没问题后给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备注:近日辛苦。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估摸着是脸皮太薄,犹豫要不要收。许延给这个红包安了个名正言顺的名头:高温补贴。
这次,对面秒收,秒回:谢谢老板,老板生意兴隆。
五位数的高温补贴,谁看了不道声谢。
许延又在手机上忙活半天。这段日子店里生意不错,需要跟进一批料子,但他抽不开身,只能请些生意上信得过的朋友代劳。既然是请人帮忙,你来我往的寒暄必不可少。等事情忙完,两个小时匆匆而过。
而床上的人,纹丝不动。
许延朝那头看了眼,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他想上前测了测戈月的鼻息,但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即被扼杀。
戈月苏醒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起初是闻到了一股肉香,然后听到屋外陆陆续续的喧嚣,最后才是睁眼。当时,许延还在伏案作业,笔尖摩挲着纸张发出沙沙声。他忙的时候脸上有点严肃,眉头轻拧着,整个身体处于半紧绷状态。
人说,认真的人最好看。好像也不假。
余光中有一道视线撞了过来,许延转过头,发现戈月已经醒了。
他问:“在看什么?”
原本只是坦坦荡荡地看了眼,被他这样一问,倒像是被人撞破自己在偷窥。戈月心头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羞耻感。只见她话锋一转,先发制人:“五十块钱买不来你去楼下坐坐?”
呵?没做梦啊。
听着这盛气凌人的语气,许延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本着不惯祖宗的宗旨,回呛:“能自己摸到我床上,还介意我在不在边上吗?”
说完,又不得不服气,她真是有让人着急上火的本事。
戈月踹了被子一脚,强调说:“我付钱了。”
许延笑了:“所以呢?”
所以呢?我要为了那五十块钱,把你像上帝一样供奉起来。不得近身。连瞻仰一眼都要谦卑感恩?连共处一室都成了亵渎了是吗?
当然这些愤愤不平的话他都没说出口,他自我劝解: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脾气差,没必要跟她计较。况且她知道石头的秘密,现在跟上帝也没什么区别。
许延转头问道:“饿不饿?”
“……”
戈月一时语塞。短短两秒,她已然在脑中杜撰了一本冷嘲热讽合集,刚想疯狂输出就听到了对方的示好。说好的剑拔弩张呢?
身体总是比嘴巴诚实,她还没说话,肚子咕咕两声,替她回了。
其实许延挺想笑的,出于生理本能的笑,但顾及她心眼小,怕她曲解自己的意思。只能不着情绪的问她:“想吃什么?”
戈月说:“没必要那么殷勤。”
许延回:“确实是有事想请教你。”
闻言,戈月表情恢复如常,她利索地起床,整了整褶皱的衣服,回他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无可奉告。”
许延:“你还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