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佳公子。
高羡江在碧海楼上正陪着妻子,窗外雨声渐大,有丝丝缕缕的雨水落进房中,他正要去关窗,就看见了这长街上的盛景。
为首那位,他仿佛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些是什么人,如此目无法纪,竟敢长街纵马,也不怕伤了人。”
宋怡安站在高羡江身旁出声,她出身官宦世家,十分看不过这样的行为。
高羡江伸手阖上窗子,笑着同宋怡安道:“管他是谁,自不会碍着咱们用饭。”说着拉起宋怡安的手回到八仙桌前。
宋怡安也看着他笑了笑,嫁到高家的日子当真比出嫁前好过许多,高羡江待她好,也时常带着她来这碧海楼。
她从前虽是官家小姐,手里却没嫡姐那般阔绰,鲜少有这样来碧海楼尝山珍海味的机会。
……
景元醒的时候发型自己手脚被绑着,四周都是柴火,她知道自己这是在这避风寨的柴房。
手腕破了皮,往外渗着血水,她感觉到有些疼,身上也是疼的,像散架了一样,特别是膝盖下面,稍微碰一碰都疼的她一身冷汗。
挪了挪身子,靠在一堆干枯的高粱杆上,这样能舒服一点。
她没有出声,小心地听着外头的声响,都是男人的声音,他们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比武。
果然是在土匪窝。
景元虽是闺阁女子,却也是知道在避风寨的,是盘踞在南直隶最大的山寨。
浙江十一府,但凡有点名头的商户,他们都劫过,其中自然也包括温家。
官府也管不住这避风寨,屡次派人来剿匪,都铩羽而归,是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
她听说他们还会截人,从山下截妙龄女子,说是做压寨夫人,实则被满寨奸、污,若是过程中人死了就死了,留着一口气活下来就会被卖到最肮脏低级的勾栏瓦舍。
而他们的男人或是父母长辈,大多也不会去赎她们。
她只听说有一年严州府一家商户家的女儿被掳了,留着一口气被卖到妓馆,被认识的人瞧见了告知她父亲。
那家人本来不想管,后来却被流言所扰,花了十两银子将自家女儿买了回来。
但不过两日,那姑娘就投井了,对外只说是自觉对不起父兄家人,没脸活着便去了。
可若是能活着,怎么会选择去死?一个千金小姐,流落风尘都能活下来,怎么偏偏回了家就死了……
她正这样想着,外头就有人推门。
是一个女子,年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手里端着一碗饭。
“娘子用些饭吧,你男人到子时才能来,别饿着了。”那女子说着从碗中给她夹了一根青菜。
景元蹙了蹙眉,她男人?谢云信都没了这么多年了……
而后她心中一诧,想到她是说方见溪。
她晕倒之前,好像听到那些人说让方见溪子时来救她,说自己是他的小娘子。
……她是倒了大霉了,方见溪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让她平白受这份苦!
只是现下她却不敢不承认这个身份,她自认有几分姿色,若让这些亡命之徒知道她不是方见溪的人,恐怕现在就会对她肆无忌惮。
这些人死都不怕,可能又对朝廷官阶不明白,就算是坦白她江阴候府三少夫人的身份,这些人可能也不会有所顾忌,甚至可能直接杀了她。
且若真暴露身份,就算她全须全尾地回去,恐怕也难逃一死……
那女子以为她不爱吃青菜,又从碗里给她夹了一小块鸡蛋,景元低头看了一眼,碗里都是些糙米和菜叶子,这鸡蛋也是这女子翻了几翻才找到的。
“你家里有钱,只是这山上给咱们吃的,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她像是叹了口气,是真想劝她吃点东西的样子。
景元摇摇头,开始端详面前的女人,她身子瘦弱,脸上还有被打骂的痕迹,手腕处也是青青紫紫,不忍直视。
“你也是被掳上山来的吧。”景元平静地问她。
那女子倒也不遮掩,将碗放在地上,淡淡笑了笑,将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是,我是被掳来的。”
景元看她面色从容,眼底却十分冷漠凉薄,没有一点活气。
她知道,人若是活着就为了等死,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那女子看她不吃饭,就坐到她身旁,开始细细打量她。景元没有避讳,就容着她这般瞧自己。
良久,她听到隔壁有女子啜泣的声音,过一会儿又变成了喊叫。
她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听到里头混杂着男人的污言秽语,便知道是什么了。
她叹了一口气,就听到旁边女子轻笑一声。
“你不必叹息,这样的事一天不知道多少回,这女子叫玉娘,刚来两天还不适应。”
景元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