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她在家中长辈以及邻居眼里,除却两次将那个过分的亲戚赶出去之外,她还是个乖巧懂事,安分老实的姑娘。
跟陌生人再浪,也不过一面之缘,分别之后除了她自己便无人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下好了,昨晚在清吧眼神不加掩饰地盯着的男人,今儿就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他要上道,这事儿就只有他俩知道。
他要不上道,舒怡大概率就要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能说,宁市太小了。
舒怡面不改色地伸手,“你好,我叫舒怡。”
周应淮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片刻之后伸手跟她短暂地握了一下。
握完之后,舒怡觉得很商务。
她也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伸手了。
“坐,”周应淮道,“喝点什么?”
舒怡看都没看吧台的菜单,说:“拿铁。”
这么多年了,她喝咖啡只喝拿铁,别的口味一律拒绝。
问就是不愿意尝试新鲜玩意儿,就像她恋爱也只谈弟弟一样。
周应淮:“我让小西给你做。”
舒怡微微顿了顿,嘴巴倒是比脑子更快,“我还以为亲自做呢。”
来他的咖啡店相亲,作为老板竟然没有露一手。
这话周应淮听到了,虽然她声音很小,但咖啡店太安静了,连背景音乐都没有。
周应淮说:“也行,你稍等。”
做咖啡需要时间,周应淮是觉得把人家姑娘晾在这边不好。
但人家提了,他也不好拒绝。
拿铁简单。
萃取好的咖啡液里按比例加入牛奶,再简单拉个花,一杯拿铁就做好了。
\\
舒怡毕业后一直留在一线城市上班,大城市节奏快,工作忙,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坐下来等一杯咖啡。
通常都是手机下单,到店取了后直接去公司。
咖啡对她最大的用途在于提神。
这会儿周应淮站在吧台后熟稔地操作咖啡机,深褐色液体被萃取出来,丝滑地滴入下方的马克杯里,醇厚的咖啡香气逐渐弥散开来。
他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又专注沉浸。
看他做咖啡,是一种享受。
舒怡悄悄拍了张照发给温妤。
温妤这会儿正在等孩子下兴趣班,有时间跟舒怡唠嗑。
温妤:哟,终于换口味了啊?
这大概就是朋友,一张照片过去,什么都还没说,对方就知道她这是有想法了。
舒怡:相亲对象。
温妤:你够速度的啊,第一天回家,第二天相亲?
温妤:多大,职业,有房有车吗?
舒怡:这就俗气了吧。
温妤:过来人告诉你,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舒怡简单地讲了一下昨晚的事儿,温妤来了一句“孽缘啊”。
然后又补了一句:先搞清楚那是不是他儿子,别给人当后妈了。
舒怡没回这条,余光瞥见周应淮端着托盘过来。
她将手机扣在桌上。
周应淮将咖啡和一份提拉米苏放在桌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拿了一份提拉米苏。”
“都可以,谢谢。”舒怡说,“这树叶做得挺好看的。”
周应淮笑笑,“基本功。”
舒怡了然,像他们这样开个人咖啡店的人,基本都是咖啡师出身,没点手艺的人开店,无形之中会增加很多成本。
最主要的是,如果有一天咖啡师走了的话,这店就很难维持下去。
咖啡师是灵魂。
“那个……”
“今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俩人几乎同时开口。
周应淮顿了顿,说:“你先说。”
舒怡:“昨晚不是说好我把酒送你喝么,结果酒你没动,反而还买了单。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没几个钱。”
“那下次再请你。”
“我其实不喝酒。”昨天是意外,去清吧抓周序的。
但这话说完,周应淮觉得不妥,像是直接让对方没了台阶下。
周应淮便说:“昨天唱歌的那个是我外甥,还在上学。但我姐在外地,就让我管管他。”
哦,是外甥,不是儿子。
舒怡多少觉得自己昨天那个猜测,有点离谱了。
舒怡脑子转得飞快,最后却也只来了一句:“他唱得挺好听的。”
“是不错,不过小孩子有点轴,难免让家里人操心。”
舒怡没继续问下去,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这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