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的脚步不再挪动。
倒不是因为她想留下来偷听,而是身后的主殿内突然响起一片说话声,顺清也舒展眉头快步走出殿来,恰好绕过非晚身前拦住她的去路,前往拐角唐安宁的方向。
“唐太医,陛下醒了。”顺清面露喜色,语气也跟着上扬,“传陛下口谕:唐安宁救驾有功,赏黄金千两。”
唐安宁谦虚谢恩,眸光闪过骄傲与得意,谢礼起身后,脊梁也比方才和皇贵妃说话时更挺拔了些。
或许刚才那句话是看错了?
非晚想着,唐安宁远赴京城任职太医院,没理由在才受赏的时候嫁人,更何况是嫁入深宫。
非晚刚见识过淳婕妤的惨案,实在觉得绿瓦朱墙就像血盆大口,一点点把不同的女人吞噬殆尽。
右上角的小提示框中,虽然狗皇帝已经转醒,但系统更新的信息还挂在上面。
非晚依然不能使用存读档功能。
日头虽盛,但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
她袖中还有淑贵人让她送出去的信。
非晚算着,去一趟护国寺再回来是来得及的,只是会再次吃不上午饭。
她笑着祝贺唐安宁受赏,又夸赞她的医术几句后,转身离开未央宫,向宫门方向走去。
*
护国寺在九宫格的地图上占了九分之一,足以见得其恢弘。
作为京城中唯一的寺庙,护国寺每年的香火十分旺盛。
即使现在快到正午,前来排队进香的百姓依然不少。
在京城上方丢十块砖下去,九块都能砸到贵人。
许多百姓见非晚衣着精美,长相引人注目,干脆利落地让开位置,示意贵人站过来先进香。
非晚被这热情吓一跳,连忙摆手推脱,却见身后的贵妇人毫不客气,牵着一个小男孩旁若无人地走到最前方,任由随行侍从推开其他人,让孩子先上香。
排成长龙的百姓司空见惯,只有部分人皱皱眉小声嘟囔,更多人还是敢怒不敢言。
贵人插队的情况十分常见,否则他们也不会见到非晚就热情招呼。总归贵人都是要插队的,不如主动些,或许还能从贵人手中讨个赏。
非晚目光斜视,走上前去准备阻拦,却看清楚跪在地上的小男孩正脸。
唐算宁?
小男孩面不改色,不像认识她的样子,只专心拜佛进香后,站起身回到妇人身后。
恰在此时,又有几位贵妇人前来,倒没有插队进香的意思,似乎是为其他事而来。
这几个妇人和先前的贵妇人汇合,开口就是声音不小的夸赞。
“唐夫人,你这小儿子真乖,听说是扶释住持的弟子?”
小男孩身前的妇人满脸堆笑:“从小身子骨不好,便将他送入寺内修行。现下已经养好,我们一家总算团聚。”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看来这几个贵妇人有些不怀好意:“他兄长和幼妹都被送回老家了,算什么团圆?”
唐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握住小男孩的手迅速收紧:“你!陈夫人可是有些欺人太甚!”
也有和事佬出来和稀泥:“各位夫人难得相聚,何必争吵?”
得知对方来者不善,唐夫人没有继续闲谈的意思,当即告辞:“我还要带书砚去与他师父道别,恕不奉陪。”
非晚停下准备离开的动作,脚步一转,悄无声息地跟在唐夫人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要找的,也是扶释住持。
从大殿绕到假山花园,又从花园绕到佛音靡靡的清修院,非晚一路都在观察唐夫人身边的小男孩,或者说唐书砚。
他长得和唐算宁一模一样,却没有她那股活泼热情的性子。
一路都乖巧跟随唐夫人,一句话也不说。
非晚看得仔细,甚至清楚他一路上连迈步的频率、距离和姿势都没怎么变化。
像是个提线木偶。
“行了,在这等我。”唐夫人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只丢下这句话就匆匆去和院内的扶释住持商量什么。
唐书砚被唐夫人的几个侍从围在中间,与其说是保护孩子,不如说更像在监视他。
非晚见扶释住持正在谈话,也顺势站在几人附近等待送信的时机。
这几个侍从见有人过来,将唐书砚围得更紧,似乎生怕非晚会凑过去和他搭话一样。
非晚的目光只能堪堪从两个侍从裙摆缝隙中捕捉到唐书砚的半张脸。
不过非晚丝毫没有要上去问话的意思,整个唐家她说过话的也就唐算宁和唐安宁,对其他人她不感兴趣,也不希望再和他们扯上丝毫关系。
听之前其他贵妇人的话说,唐算宁大概已经跟着唐轻砚一起被送回老家了。
非晚还记得小不点要继承家业的志向,不曾想她因为自己和时非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