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幼竹恍惚之间就想起两人上一次去买订婚戒指的时候,那时两人都各怀鬼胎,翦幼竹不看他,却透过桌上的镜子去看那男人,狐狸眼依旧写满了漫不经心,但和以前总有些不一样,就像他在看手里戒指的时候,不再是散漫挑选,像是真的染上了几分认真。
“迟默。”翦幼竹很少会这么叫他,“今天迟老爷子送了份彩礼单子来。”
“我知道。”他摩挲了下戒指,知道翦幼竹不喜欢后,对这对戒指的热情就完全消灭,如今戒指被他随意放回黑丝绒托盘里,男人的目光没有再在那上面停留一秒。
他的手挑起镯子,对她说道:“不如看看……”
翦幼竹撇开目光,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恰好博物院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让她明天处理一个文物的报告,翦幼竹只走到五步之外,用刚好能让迟默听见的声音说道:“好,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边的同事一脸问号:“不急,你明天弄就好了。”
话刚说完,电话就被翦幼竹挂断,她急急忙忙走到迟默身边,告诉她自己需要立马回博物院,有很紧急的工作需要她去处理。
迟默把镯子凑到灯光下,慢悠悠打量了一圈,面无表情地放下,不咸不淡地说:“走吧,我送你。”
翦幼竹回到博物院临时工位上,打开电脑后,撑着脑袋盯着蓝天白云壁纸发了好久的呆,过了良久,她才把报告书打开,写一段删一段,之前一个小时就能搞定的事,今天删删减减,写了两个多小时才勉强写完,看了眼桌面右下角,已过零点。
从博物院出来,时间已经快到一点。路边的路灯关了一半,柏油马路上几乎没有了车子和行人,倒是街对面有一点暗红的光点,翦幼竹定睛,发现好像是迟默。
他难道一直没回去吗?
她小跑着过了马路,迟默将夹着烟的手背到身后,上前两步用另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身,手臂一用力将她转了个方向压在车上,宽厚坚硬的胸膛近在咫尺,他的下巴若有若无地磨蹭着她的头顶,翦幼竹一阵心慌,问道:“你怎么一直在这儿。”
他低笑,“谁说我一直在这儿?”
迟默将烟头扔到地下碾灭,打开后门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通身暗红,印着某家经典的皮革纹路,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刚刚那对情侣手镯。
“你不是没买……”翦幼竹话说到一半就愣住,咬了咬下唇,“你不是又赶回去了吧?”
“想给你买戒指你不要,不过这对手镯很衬你,不买下来可惜了。”他边说边抬起她的手,镯子是□□材质,上面雕刻着品牌的英文字母并点缀着几颗碎钻,迟默扣动镯子上的暗扣,将镯子戴在她白嫩的手腕上。手腕一凉,翦幼竹低头去看,镯子不大不小,戴在她手上刚好余处一圈空隙,走动的时候镯子会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晃动,钻石的净度很高,即便不算大,依旧闪着夺目的光。
抬起手又打量了一圈,她问:“你买好了怎么还回来,不怕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去了。”
迟默将另一只男款的镯子取出来,合上盒子,随手一直对面的博物馆大楼,“五楼左手第三间是你的临时办公室,我只要看灯还开着,就知道你没回去。”
“那要是我走了呢?或者在那里的不是我,你怎么办?”
“那就多跑这几十分钟的路,不亏。”他把镯子塞进翦幼竹手里,声音蛊惑,凑到她耳边轻吐气,“帮我戴上。”
他的嗓音本就好听,有带上抽烟后的微微沙哑,翦幼竹一时被迷了心窍,帮他把桌子戴在手腕上,迟默将手腕凑到她手腕旁,视线在两只镯子上流转,露出满意的笑容。
*
翦幼竹和范娆他们一起又回了一趟西北,原定好要和迟默一起度过的元旦也放了鸽子,惹得他好大的不痛快,在电话里一定要得到她的许诺,回来会加倍补偿才罢休。
翦幼竹甜甜的说着“好”,心里却已经开始计划起要和迟默说分手的事了。
至于身在南城,没有女朋友相伴的默总,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了工作上,临近年关,新一年的绿灯会也即将开始,迟默看了几个工作室送上来的策划书,尤其是将要开的一部电影,迟默作为制片人和出品人,把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个项目上,至于女主角选谁,迟默长指敲打着桌子,“通知简明,选个时候让赵奚希来试镜。”
迟默闭目养神,赵奚希人气正盛,演技也不错,自家的本子当然是要选自家最合适的艺人,当然,他可以拿着这一点,去江承允的酒窖里讨几瓶好酒过来。
正巧江承允当晚约他去酒吧,为了电影《双面》的事,迟默隐约到酒吧,底楼舞池声音聒噪,他端着酒杯轻轻摇晃,长指闲适地打着拍子。
两人聊完电影的事,江承允话题一转,转到迟默身上,“听说你最近和翦家的女儿打得火热,怎么,是打算就此从良了。”
“什么叫从良?”迟默悠闲地将唇角一滴红酒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