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瞬间寂静下来,窗外微弱的光和房间内一盏阅读灯相映成趣,照着一世沉静,翦幼竹盯着床头一副用报纸裁剪的剪贴画发呆,良久,用了一句简单的话总结了她和迟默之间的关系。
“我在酒吧喝酒被他戳破,我提出分手,他同意了。”
艾初瑶:“就……这么简单?”
翦幼竹扯了下嘴角,“就这么简单。”
她扯过被子重新躺回床上,本来想下来走走,但坐了几分钟还是觉得浑身酸软,又躺了回去,“再让我躺一天,明天退了烧就能回去彩排。”
“行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艾初瑶帮她把蒙过头顶被子扯下来,“你好好睡,明天我叫你。”
艾初瑶出来的时候顺便把小乖一起抱了出来,小乖狗子吐着舌头“呜呜”几声还想回去,艾初瑶关上门对它比了个“嘘”,“姨姨还在生病,等她好了我们再和她一起玩。”
门铃在这时响起,艾初瑶低低喊了句“来了”,撸了把小乖毛茸茸的头顶,把她放下来后跑去开门。
大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外套大衣的男人,男人短发凌厉,左手拎着一个淡蓝色的纸袋,右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半低着头盯着地面,等门打开,抬起头去看她。
“艾小姐。”
“你是?”
“我是翦博宇。”男人说道,“翦幼竹的哥哥。”
艾初瑶往前走了一步,脚边的小乖跟着她的步伐徘徊,接着楼道的灯光,艾初瑶看清翦博宇的面容,从多年前记忆的缝隙里搜寻到一张相似的面孔。
那会儿是她刚和谢嘉佑确定关系没多久,她去翦幼竹家玩,翦幼竹回房间洗澡的间隙,她第一次遇到了翦幼竹的堂哥翦博宇,那时的翦博宇刚研究生毕业,见艾初瑶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咬着笔头解数学题,他从他手里接过笔,简单演算了几步,就求出答案。
艾初瑶当时很震惊,她记得翦幼竹说过自己堂哥是北城大学历史专业的本硕,是个妥妥的文科生,解起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压轴大题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行云流水。
后来翦幼竹洗好澡下来,和翦博宇聊天过程中无意透露她已经有男朋友的情况下,翦博宇看了她几秒,低低说了句:“小孩子,别早恋。”
就是这句话,让艾初瑶一下子就记起了面前这个男人。
翦博宇把手里的蓝色纸袋子提高,“我是来给她送换洗衣服的。”
艾初瑶把门开到最大,鞋柜里没有男士拖鞋,她从一边的碎花布储物篮里翻出一双出差时带回来的酒店一次性拖鞋,拆了包装帮他把拖鞋撑开,“家里没有男士拖鞋,翦先生将就着穿一下吧。”
“不将就。”他很自如地脱了皮鞋,将蓝色纸袋放在玄关处,“如果连雅盛的拖鞋都算将就的话,那这世上就没多少好东西了。”
艾初瑶笑了下,把翦博宇请进来后,给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家里的餐具不多,刚刚端给翦幼竹的是新杯子,现在只能用自己的杯子给翦博宇喝水。
“柚子还在里面睡,翦先生坐着休息会儿,我去叫她。”
“不用。”翦博宇接过她递来的马克杯,杯子是紫色的星黛露图案,杯口有一个小小的被撞掉的缺口,他的长指在那个缺口上轻轻摩挲了下,若有所思,然后就这杯口有些泛黄的印记喝了点水,“她发烧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什么时候病好了,你给我个消息就行,”
艾初瑶对翦博宇对妹妹的关心表示深刻理解,拿出手机和他互加了微信,两人没什么好聊的,翦博宇稍坐了几分钟就走了,艾初瑶回到沙发上坐下,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显示翦博宇通过了她的好友添加请求。
他的头像是深紫色的一片黑夜,隐约可见一棵黑色的树,艾初瑶盯着那个头像微楞了几秒。所以为什么翦幼竹好了不能自己和翦博宇联系,非得通过她转达呢?
“小乖。”艾初瑶摸了摸狗头,“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小乖狗子:“呜呜~”
*
翦幼竹裹着被子又蒙了一身汗,第二天终于大好,开车回博物院上班。
博物院最近最忙的两件事,除了即将要开设的新春特展,就是三天之后的捐赠仪式。翦幼竹由于发了场高烧,去的时候还得到了院长的特别关怀,一番慰问之后,她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去,这一次,不用她刻意忙碌,整个博物院几乎都是备战状态,她大病初愈,也一直工作到晚上八点多,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让艾初瑶开车带她回去。
同一时间,市中心某会所里,迟默瘫坐在卡座上,喝得快不省人事,张舜第十三次把他手里的酒抽走,对悠闲坐在对面的江承允说道:“你也想个办法,总不见得让他一直这么喝下去,万一喝出个好歹来还得送他上医院,再说了,迟家那个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你承受得住?”
江承允淡淡看了他一眼,张舜摸摸鼻子,“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