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去,翦幼竹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迟默说要开车送她回去,翦幼竹拒绝了,在医院大门口挣脱开他的手,“可以了默总,这两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你觉得口头答谢不够,我可以支付报酬,但我觉得既然分了手,就没必要再见面。”
“幼幼……”
这是分手之后,迟默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叫她。他好像渐渐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翦幼竹父母,也似乎有些了解,她为什么生成这样一副性子。
“你现在生了病,想怎么回去。”男人表情风轻云淡,像是完全不在意刚刚那件事的样子,翦幼竹有一瞬间的怔楞,咬了下嘴角,觉得自己刚刚说话太冲,凭着之前和迟默的相处,翦幼竹深知这种时候越是拒绝他越是不会放弃,干脆坐上他的车,上了车之后闭眼装睡,以此来逃避和他的相处。
她歪靠在椅子上,尽量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受到车子缓缓开动出去,车速并不快,就连刹车都是缓缓慢慢,没有一丝颠簸。
在一个红灯处停下后没多久,她听见滑开手机的声音,舒缓的钢琴曲从车载音响中传来,琴声像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慰着她。
鼻头一酸,突然有些想哭。
*
艾初瑶发来消息说自己会在今晚回南城,后天带小乖一起回江城过年,她想约翦幼竹一起。翦幼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买了会江城的机票,谎称翦明远那边有事找她,等回了江城再聚。
收拾好一切,翦幼竹飞回江城。
十八岁那年翦明远送了她一套江城的江天庄园的别墅,江天庄园是雅盛旗下的品牌楼盘,在国内八大市都有楼盘。翦幼竹在下午六点下飞机回到江城,下了飞机后直奔庄园。
庄园一直都有阿姨定时打扫,任何时候住进去都可以,她打了辆车回去睡了个天昏地暗,七点多洗好澡睡下,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醒来。
四点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翦幼竹深刻意识到,有时候并不是只有熬夜不好,太早睡太早醒也是另一种折磨。
去车库开了辆哈雷,别墅区不远处就有一条酒吧街,不同于垃圾街的酒吧,或许是靠近高档住宅区,这里的酒吧更加安静,她最喜欢进去点一桌酒,然后把自己灌到晕眩,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结果刚进酒吧,就遇到了老熟人。
谢嘉佑是在前天回到的江城,谢家和翦家算是世交,他通过家族想去打听翦幼竹的消息,结果翦家像是为了一层铜墙铁壁,谢母特意去找了翦幼竹的大伯母喝茶聊天,大伯母也只是淡笑着说他们向来不会干涉小辈,幼竹什么时候回来并没有和家里说。
谢嘉佑只当是翦家铁了心要和迟家联姻,在翦幼竹这件事上不愿和他们多透露什么。谢嘉佑只能仗着知道翦幼竹在江城的住处,就在她常来的酒吧等着,终于等到了她。
翦幼竹被突然出现的谢嘉佑吓了一跳,每次回江城,如果有空就会来酒吧小聚,一来二去和老板成了朋友,临近过年,酒吧的人变少,老板特意把谢嘉佑所在卡座的灯光调暗,他坐在黑暗中,没人注意这里坐着个大明星。
翦幼竹捞起桌上还没开动的酒,打开了就喝,“你怎么来了?”说完她眉毛一挑,“我都快忘了,你也是江城人。”
“这么说可就让人伤心了啊。”谢嘉佑叫了杯翦幼竹最爱的长岛冰茶,语气轻松,和翦幼竹对立而坐,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听说你和迟默……分手了?”
侍应生将加了冰块的酒端上来,冒了水汽的玻璃杯捏在手里,冷得她一哆嗦,不知怎么,耳边好像响起迟默一边调笑一边数落她生病还要吃冰的声音。
鬼使神差就把手里的酒还回去,“给我重新上一杯不冰的。”
谢嘉佑:“你什么时候变性了?”
“刚退烧,不喝冰的。”
谢嘉佑笑了下,“以前生病不让你喝酒,你从来都不听,这回是怎么了。”
“年纪上来了想要对自己好一点,这有什么问题。”翦幼竹结果侍应生送来的常温酒,抿了一口,没了冰果然没有那种刺激感,她有些失落,好好的一杯酒喝起来也有些食之无味,把杯子放回去,“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谢嘉佑从座位上站起来,叫住正准备走的翦幼竹,“我听说你和迟默分手了。”
好不容易想要努力忘掉的人,突然又被明晃晃地提起,翦幼竹故作平静的表面多了一丝裂痕,“你来这儿蹲我就是为了这个?”
“……其实也不全是,热搜我都看到了,我已经安排了公司团队,帮忙撤热搜了。”
“如果你是为了我和迟默的事,那你可以直接发消息问我,如果是为了热搜——”她舔了舔齿关,“那就更不必了,我不在意这些。”
翦幼竹打了个响指,喊来侍应生付了酒水钱,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谢嘉佑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