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去。
温言没去,周浔之没去,谢云也不去。
女帝是夏至那日离开大都的,她离开后,留下的官员们不需要早朝,早上可以晚一个时辰再去当差。
女帝不在,各部官员们的公务骤然减少,每天申时初到就回去
女帝不在,温言每日早早回来没事干抢占书房,傅明庭索性也带着傅余离开大都去避暑,今年太热了。
这下,温言彻底没人管了,每天都留宿在周府,和周浔之一起泡莲池,乐不思蜀。
这晚,温言手拉着戴恶鬼獠牙面具的周浔之去看火把表演。
天热,她穿了条浅绿低领中袖的一体长裙,上身较紧,下身裙摆两层,左右开口露出白色里层裙。
耳朵上挂着金闪闪的大圆耳环,脚上蹬着木屐,“咔咔咔”踩在地面上,走得快,耳环在短发间里晃动,衬显她脸小。
周浔之也不知道去哪里,任由她拉着坐上一辆人力车,夏夜晚风吹拂来,有些痒。
温言靠在周浔之的肩上,小声与他交谈,不时露出笑容,这一幕,正正好好与对面坐在人力车上的谢云交错而过。
寺庙的庆典活动,周浔之第一次见到,僧人们挥舞三叉戟的火把,神情庄肃。
看完表演后,温言拿出一块银元,让周浔之扔到锦鲤池的中央石雕龟的嘴中。
周浔之的手,掂了掂银元,然后对准龟嘴扔去,“叮”的一声,精准入嘴。
温言立即双手合掌许愿,许愿她和周浔之长命百岁,得知她许的愿,周浔之笑着揉她后脑勺的发,说这龟一天吃这么多银元,寿命哪里借的过来。
得,又是一个不信鬼神的人。
温言才不管,她就是信,从僧人那里讨来两柱香,点燃后,一柱塞进周浔之的手里,
“一起拜啊,天灵灵地灵灵,菩萨显灵......”
周浔之听她口中念念有词,笑完后心中许了个愿,就把香插在香炉里,偏生温言要把她的香插在最中央,辩辞说这样菩萨才会第一口吃她的香。
周浔之卷了袖拉高,整条白皙流线条的手臂,接过温言的香,绕开诸多的其他香,插在最中间。
回头时看到温言笑得开心,接着又帮他擦去手臂上沾到的灰,在他低头抚平袖之际,温言手指抬高他脸上的面具,对准唇吻过去。
不信神明的人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制止她,
“神灵看着呢,态度端正点。”
“神灵会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啦。”
温言的一边嘴角被扯住,周浔之叫她外号,
“温花言。”
温言拉下他的手,踮起脚又去亲他一口,笑得过分灿烂,眼中的光为他而亮。
周浔之拉下面具,握住她的手下台阶离开。
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谢云,看到了所有,猜测得到了印证,他却丝毫不喜,而是怒。
热夏就是深夜,不知疲倦的蝉蛙虫也不会少叫,谢云坐在明亮的书房内,这么多年的孤寂都过去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应该习惯了,原来,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见到周浔之放下身段的样子,谢云知道,他应当是不后悔这个选择。
一种名为想破坏的情绪在滋生,原本同样落在深渊的人,却突然看到对方被救了上去,只留下他,谢云无法忍受只有他一个受皇权折磨。
温言现在在鼓励匠人大胆创造,有好想法构思成图,上交给她。
她想发展手工业,原本想从商品出手,但周浔之建议不要这么做,让她从制造上切入,被提点后,才发觉他想得远,商品的改动并不稳定,可变因素有很多。
温言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选择纺织业。
目前的纱纺和丝纺都是手作织布,从量来说,都极少,她需要提高产量,最好有台织布机。
一旦织布机出现,手工坊坊主会更扩招人,布量产上去,价格降低,需求增加,于是会产生良性循环。
温言想要的手工业经济,就能实现。
上头有要求,下头就会想办法给实现,匠人们不停的苦思,然后有位匠人在擅长纺织的妻子启发下,想出了一台高效的织布机。
详细的织布机机构图出现在温言的案面上,她批准了制造,试产织布。
当一个月后,她看到这台织布机产出布匹的数量,难耐兴奋,跑去吏部,和周浔之炫这宝。
周浔之和她一起去看了放在工部的实物机,又让人演示织布,有图案的布流畅织成,他看得也是点头,这对传统纺织会带来巨大冲击。
温言和周浔之一起筹备开个丝织工坊,丝比布的价格要高上许多,既然织布机能造出来,那织丝机也可以。
不负温言期待,受嘉奖后跃跃欲试的匠人们,制出了缂丝机。
温言不受贿,但是职权之便,她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