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可是国子监的博士,据说还是探花出身的嘞!”
“这倒的确是个稀罕事了!不过国子监的博士,到这僻远的书院来做什么?”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排行老三的这位吃完素饼,擦了擦手,提起茶壶给大家的杯中添了茶水,“今年的天气真是怪得很,往年这个时候,都得穿上夹衣了,结果现在还是忒热!”
话题于是又被引开到今年反常的气候上,说着说着,众人都有些发愁,也不知道这迟迟不退的暑热还会持续多久,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影响地里秋播的庄稼。
“这热茶水喝着还是不够给劲啊,要是这时候能来上一碗冰雪冷圆子就好了!”
“得了得了,在这郊外,有茶喝有饼吃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冰窖,给你做冰雪冷圆子!还是快些喝完,早点进城吧!”
“哎几位客官,我们这儿虽然没有冰雪冷圆子,但是有解渴消暑的酸梅饮子,酸酸甜甜很是解渴,要不要来上一碗?”他们的对话被一旁的茶铺掌柜给听了去,掌柜圆圆胖胖的脸上堆着笑意,往一旁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一个大木桶来。
这酸梅饮子是茶铺最近卖得最好的,在这里歇脚的大多都是赶路的旅客,疲乏又干渴,加之天气炎热,在井水中冰镇过的酸梅饮子,入口冰凉清爽,饮下唇齿生津,甜中带酸,酸后回甘,比起茶水来,价钱也不贵。
今天过路的旅客尤其地多,一大桶酸梅饮子,在晌午前就卖得一干二净,桶底仅剩的薄薄一层只供最多三碗,掌柜原本是打算留着自己喝的,但看到这三位客人明显手头阔绰,临时就改换了主意,打算把酸梅饮子卖给他们,万一他们喝得高兴了,说不定还能给上不少赏钱。
反正自己明天也能喝上嘛,还是先赚点银钱要紧……
几位客人果然来了兴趣,听到价钱也只要三文钱一碗,于是都要上了一碗。
刚才来上茶点的伙计正在忙着旁边的另一桌客人,掌柜的见其忙不过来,就自己动手,从桶中舀了最后的三碗酸梅饮子出来,端到桌上。
酸梅饮子提前用纱布过滤了一番,哪怕是最底下的这几碗饮子,也没有影响口感的残渣,依然是清爽的口感,轻松就顺着咽喉滑下,不过色泽上的确要比刚做出来时浓上几分,显出有些厚重的深褐色来。
“好喝,果真好喝!”三人一口气喝完,仍然意犹未尽,掏出他们的水囊来,“给我们再灌上一壶吧!”
“真是不巧,几位客官了,酸梅饮子今日已经卖完了,刚才您几位喝的是最后的几碗了。”掌柜赔着笑,面上不显,内心懊悔着,早知道就该多准备点酸梅饮子的!
不过这准备酸梅饮子,其实关键不在于他,而是在……
掌柜侧转过头,看到他茶铺里的小伙计给客人上完茶水,正在炉前看着煮茶的火候,神情专注而又认真,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脸上不知何时蹭上的炉灰。
要是早知道这看起来细胳膊细腿,说话有气无力的小伙计,居然懂这么多新鲜玩意儿,自己怎么说都不会只同他签了一个月的短工契,要白白放走这么一棵招财树了!
哎,事到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悔之晚矣啊,晚矣!
在一旁忙碌的桑秋倒并不知道他的老板此时丰富的内心活动,眼下正在给三位客人打包素饼。
这素饼的新奇改良做法,其实是她想出来的。之前,茶铺里的素饼做得又硬又噎,寡淡无味,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在这歇脚的客人都不想吃上几口。
那天恰好是做素饼的伙计身体不适临时告了假,掌柜听说桑秋也懂做饼,勉强同意让她顶上,结果平时做一次能卖上好几天的素饼,当天就卖得一干二净。
掌柜大吃一惊,连忙去尝了尝桑秋留在后厨的仅剩的几块素饼,嚯,没想到素饼这吃食,居然都能做得如此美味可口!
于是桑秋在茶铺的地位直线上升,等原先做素饼的伙计休完假回来,发现桑秋顶替了他的位置,一开始还忍不住怒气冲冲,等他尝了尝桑秋做的饼,就立马说不出话来,甘拜下风。
况且桑秋来茶铺帮工的时候,就说好只做一个月的短工,不会长留,抢不了别的伙计的饭碗。
只是令掌柜和伙计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桑秋竟然毫无藏私,在他们面前大大方方地就把素饼的做法给展示了出来,甚至还手把手教学指导,让他们都把这方子给学了去。
桑秋的动作熟练又利索,很快就把客人们要的素饼用油纸给打包完毕,再用麻绳捆起来,系了个结,方便提拿。
“给,几位的素饼,都给包好了。虽说这素饼稍放上几天不成问题,但容易受潮变得不酥脆,还是尽早吃更好些。”掌柜从桑秋手里接过素饼,帮几位客人装到他们的鞍袋里。
这几位客人果然出手大方,除了应付的茶水点心钱,还另外给了不少赏钱,其中也有桑秋的一份。
桑秋拿着赏钱,心里美滋滋的。这大颂朝有着给赏钱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