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两人齐齐抬起头来,望向从屋中走出来的宋诸。
“宋,宋夫子!”
燕承风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桑秋还龇牙咧嘴地躺在原地,下意识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待到桑秋也站稳后,又猛然想起什么,像是烫到手一般,赶紧放开了抓住桑秋的手。
桑秋的内心经过刚才的翻江倒海,现在倒是已经麻木到平静,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
痛,太痛!
背,太背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是因为同屋室友的梦游之症,意外地被发现了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眼下又刚好碰到了宋诸,若是燕承风把她的身份告诉宋诸,那她就只能卷铺盖麻溜地滚蛋了。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偏偏宋诸还主动开口询问起来,一双桃花眼锐利地扫向两人。
燕承风一个哆嗦,说话磕磕巴巴地,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在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要张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宋夫子冷冷的语调:“既然没事的话,就回去睡觉。”
“可我有……”
宋诸一个眼风过来,燕承风立马噤了声,剩下的一个“事”字又吞进了肚子里。
“你回去。”宋诸指了指燕承风,然后手指稍一顿,指向了桑秋,“你留下。”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不然?”
宋诸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直接转身往屋内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哦……”桑秋还没缓过神来,看一眼背对她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逼迫感的宋诸,再看一眼一旁傻了吧唧的燕承风,赶紧小跑了两步跟着宋诸进了他的斋舍。
“砰”的一声,房门在燕承风面前关上了。
燕承风:……
*
桑秋前脚刚跟着宋诸进了屋,后脚就听到房门在她身后紧紧关闭的声音。
飕飕的冷风被隔绝在屋外,屋内暖融融的,桑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衫走了这许久,浑身都有些发冷。
“披上。”宋诸丢过来一件披风, “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真没什么事,夫子你还不睡吗?不如我就不打扰您了?”桑秋顾左右而言他。
“坐。”宋诸指了指床边的小榻。
桑秋只得乖乖跟到榻前坐下。
榻前的小火炉上放着只茶壶,正煮得微微沸腾,滚起的水声清晰可闻,桑秋一靠近,便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宋诸也不说话,娴熟地从炉上拎起茶壶,给他和桑秋各倒了一盏茶汤。
茶汤的颜色鲜红而澄亮,闻来还有些甜香。
宋诸自顾自地拈起茶盏喝了,桑秋弄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干什么,紧张地有些口渴,正好就捧起了茶盏。
“你心也真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发生点什么?”
宋诸不说话则已,这一说话,吓得桑秋手中的杯盏差点直接飞了。
“拿稳点,不然你是打算赔我的杯子,还是我的披风,又或者,你想要两样都赔?”宋诸突然靠了过来。
不得不说,宋诸生得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他那双桃花眼,天生自带风流,尤其是现在两人离得这般近,桑秋都可以看到他长而细密的睫毛,覆在他那一双含情目之上。
“你你你……”桑秋的心砰砰直跳,连平时的敬语都忘了用。
“我怎么?”宋诸斜睨了桑秋一眼,“你赔不起的话,就把茶盏拿稳,我泡的茶,不是谁都能喝得上的。先好好喝茶。”
“哦。”桑秋的把柄被他捏在手里,无论她怎么抓心挠肺地想弄明白,也只能暂时按捺住,乖乖地听从宋诸的话,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她以前喜欢喝咖啡,穿过来后没有咖啡喝,也会喝点茶,但总归没有那么喜欢。
眼下喝到的这茶,茶汤醇厚温和,舌尖上没有任何的苦涩感,茶香在喉间经久不散,回甘甜润,似是薯香,又像是蜜香,唇齿生津。
还,还真挺好喝的。
但现在不是能静下心来品茶的时候,桑秋把茶水喝完,将空茶盏放到小几上,乖巧地化作一只小白兔,眼巴巴地示意宋诸,她已经喝完。
宋诸又给自己倒上茶汤,慢条斯理地喝完,方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忘记我同你说的话了?”
“夫子同我说的话?”桑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努力回想着吃完晚饭碰到宋诸之时,宋诸对她说过些什么,“是说,我素饼做得不错,有机会给您再做一些?”
“是有教无类。”宋诸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我也说过,我不会对你有成见。”
“您的意思是……”桑秋毕竟算是活过两世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