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镜花:“今日让你带给贵妃的话你带了吗?”
镜花如实回答:“自是带到了,只是贵妃毕竟是帝王一党所出……”
她没再说下去,我却也懂了。
赵氏与我,一个帝王党,一个太后党,是天然敌对的阵营,我的话她又怎会听?
殿外,“陛下陛下”的求饶声不绝于耳,慢慢的,又变成“高伽释你这个贱人!你媚宠主上、祸乱朝政!狐媚子你不得好死!”
“等等。”
萧楚珩一声喝令。
殿外又瞬间安静下来,不用想也知道,废贵妃此刻定然满眼的欢欣。
她肯定以为她刚刚的叫唤是提醒了萧楚珩她的父亲是赵相国,而赵相是帝王一党这件事情,骂我就是骂太后,所以事情出现了转机,萧楚珩肯定要找借口放了她了。
“妄议朝政,即刻绞杀。”
冷白冰清的一句话,全是帝王肃杀。
我深深叹了口气,死到临头,仍不知帝王逆鳞,蠢哉?悲哉?
这下阖宫更安静了,除了空中乌鸦的盘旋,就连废贵妃也都再不叫唤。
萧楚珩和太后分庭抗礼,加之后宫干政本就是大忌。
当今太后为什么能把持朝野?
不是因为她是太后,而是因为有了她才有了南萧,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第一后。她无家无戚,孤芳一人,如一叶浮萍,却能把持朝堂二十余载,铁血手腕,帝王之才只怕比萧楚珩还要强上三分,这般女子,岂是寻常宫妇可比?
凡是帝王,皆有疑心,后宫嫔妃牵扯前朝,从来都是帝王逆鳞。
哪怕如今的朝堂,帝后母子分庭抗礼成了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所有人都默认站太后或是帝王一党,但窗户纸就是不能戳破。
我这般蠢笨都知道的事情,赵贵妃却还敢大声高叫前朝党争?
这不就是自比太后吗?
这不是凭空引帝王猜忌吗?
唉——
我手沉沉地扶住额头。
外面安静了。
萧楚珩进来,想继续进被窝,我毫不犹豫让他滚。
他不滚,他胆大包天要来抱我,我甩了他一巴掌。
他捂着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既知其蠢,便可知其掀不起大浪、不堪为大患,何至于此?”
萧楚珩却捂着被打的半张脸,嗤笑一声,默默不语,眸藏愠怒,拂拂衣袖,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