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初这样问，是因为心中确实有很多疑惑。
想让这三人多说一些，为她答疑解惑也好。
其中一个人听了，开口说：“我们不会动手杀你，但是您也活不长了。或者说，你们所有人，都活不长了！”
苏言初皱眉，不明白那会黑衣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她看到旸谷下的火海，开始如沸腾了一般，开始动起来。
随后，那些火，像是拥有了源泉的湖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起来。
靠最近苏言初的那一个黑衣人开口说：“之前我曾经按照林回奚的想法，‘篡改’过一次您身上天火的记忆，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苏言初听了，脸色微微一变。
当时天火说，黑粒珠是用来压制天火的。
天火说，如果动了黑粒珠，天火就会沸腾，让周围的守军撤离。
后来她去了九天宫，知道这是林回奚篡改的天火记忆，所以一直觉得这是假的。
难道……
苏言初看着旸谷之中沸腾着，越升越高的火，脸色变了变。
那黑衣人笑了笑，慢慢说：“是的，那记忆确实是林回奚叫我帮植入天火记忆之中的。后来事情暴露，你们觉得那是假的，但那其实是真的。这黑粒珠，就是用来压制这些天火的。”
“没有了黑粒珠的压制，天火就会沸腾，从旸谷漫出来，最终焚毁一切。”黑衣人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无论是九天宫、神谕宫还是星辰宫禁地之中的黑粒珠，都是用来压制那些弱水的。”
“若是没有了黑粒珠的压制，在天火焚烧了一切之后，那些弱水也会汹涌而来，冲洗一切。经过烈火焚烧和弱水的冲洗，一切都会消失，任何东西都不复存在。包括所有的人，和所有的物。”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就继续说：“说来，当初也是您主动将本源之力，注入混元珠，形成了所谓的黑粒珠，来压制这些天火的。只不过，失去本源之力，也失去了记忆，您应该是不记得了这些了。”
苏言初默然，她感觉这黑衣人说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她想了想，嗓音平静：“所以，你们的目的是要杀了所有人，将三界都毁掉？”
那人摇摇头。
苏言初看到那人摇头，皱了皱眉，并未说话。
倒是醒来之后，一直趴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萧兮开口了：“你们为何要这样做？毁掉三界，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更可笑的是，你们竟然还不愿承认这件事？”
黑衣人嗤笑一声：“这里不是什么三界，这里只是归墟牢狱罢了，进入这里人，都是有罪的，都是要被处死的。如今在归墟牢狱之中的所有人，在数百年前，就应该被天火焚烧，被弱水冲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黑衣人说着，看向苏言初，继续说：“就是因为您和那一位逆天而行，用你们的力量压制了天火和弱水，才拖延了数百年。甚至让这里发展出三界来。如今，只不过回归了正轨。”
苏言初有些惊讶。
这黑衣人说，这里不是三界，而是牢狱？
一时间，苏言初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眼前的这个人疯了。
她看着黑衣人，嗓音依然如最开始一样淡定：“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说，这里是牢狱，那么云北寒呢？”
忽然消失，怎么都找不到了，她想知道他到底在哪。
黑衣人心中慨叹，事到如今，眼前的女孩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当真是令他们自愧不如。
“那一位本来就跟你们不一样，他不是罪人，而是强行闯进归墟牢狱的。我们找到办法，将他强行送出去了。毕竟有他在，这拨乱反正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苏言初听了，沉默了下来。
她明白了黑衣人的意思，云北寒离开了这里了，他是安全的。
苏言初不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
萧兮那几人其实都醒来了，只不过听到黑衣人说话，都没有出声。
在听到黑衣人说他们生活的世界不过是牢狱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
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反驳这黑衣人吗？可是有什么意义吗？
阻止天火的沸腾和溢出吗？
可他们如今都受了伤，根本做不到。
最终，所有人看着旸谷中渐渐涨起来的火海，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言初沉默的时候，也垂着头。
她咬着牙，似乎在忍耐什么，又似乎在做什么努力。
那黑衣人看着苏言初，开口说：“您如今所有本源之力都被压制住了，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当初您选择护着这些人，就已经注定了你会失败，注定了你们会被关进归墟牢狱，也注定了要被天火焚烧，弱水冲刷。您就接受这个命运吧。归墟牢狱也应该迎来下一批罪犯了。还有，我们也在这里滞留了数百年了，想要离开这里回家了，请您成全！”
苏言初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她才忽然抬起头，嘴角带着笑意。
那笑容，几分肆意，几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