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么值夜的?”洛时卿语气微怒。
黑鹰默默低下头,他头一次看到喜怒不轻易表露的将军如此动怒。
夜风冰冷刺骨,林允南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冰渣子。她突然开始心生后悔之意,她本是女儿身,但是洛时卿不知道的,想来是怕男女有别吧。
毕竟半夜再偷偷摸摸地溜进姑娘家的屋子确实不太妥当。
想去道歉,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木棱站起身,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直到手指再怎么用力也抓不住,她像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直直地坠落。
“阿南!”熟悉的声音破风而来。
是她被冻得恍惚出现幻觉了吧?
“阿南。”那人又低低地叫着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木屋里放了两个火盆,火焰跳跃的暖黄色光芒映在她的脸上。
男子低垂着头,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着她冻得没有知觉的小脚丫。
她这是被救回来了?
林允南瑟缩在锦被手里捧着温热的姜茶喝了一小口。
“对不起,是我没尊重你的选择,自顾自的让你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他鞠起温水为她擦拭着手指,动作格外地轻柔,像是要把满满地愧疚之意弥补上。
“我也有错,我太倔了。”她先是一愣,然后垂下小脑袋。
屋子里的安静下来,洛时卿收拾好东西,睡前又逼着林允南喝了三杯姜茶才作罢。
床榻上的被子已经铺好了,林允南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被子里面带着冷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里的气候就是这样,即便春天了,夜里也冷的仿佛十二月的天,尤其今天还下了半天雨。”洛时卿吹熄了蜡烛,掀开她身侧的另一床被子躺了下来。
即便刚刚用热水擦拭了手脚又喝了姜茶,没了热源她还是冷的手脚冰凉。她抱紧了双腿努力的把自己蜷缩成个小团子。
一只温热的手掌探了进来,环住她的腰身。
“你......”她张口欲说话。
男人只是将她揽进怀里,滚烫的胸膛贴上她冰凉的脊背,手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捂住她的小肚子。
“乖,睡觉吧。”他的声音有几分暗哑。带了几分朦胧的困意。
她本欲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来,半晌,轻声说道“好,睡觉。”
耳畔是他平稳的呼吸声,窗外是阴冷的北风。
她被他搂在怀里,感到无比的安全。
如此温暖、踏实的怀抱啊。
她虽然身世看似富贵安稳,但是为了隐瞒身份,提心吊胆,游历过大江南北,已经放弃这种难得的安稳。
那夜,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硕大的烟花依次绽开,他凑得很近,桃花酿的香味沾在衣角。
他说,“阿南,我想你了。”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进来,梦醒了。
浮云同绝尘正在阳光下互相追逐着奔跑,那一身雪白的长毛跑起来像浪淘阵阵。
采莓走出木屋就看到这一幕,将士们正在两两结对练剑,宋瓷今天换了身黑衣,在训练场里边走边指导动作。
她唇角一弯,抱着自己的长剑走进,声音清清冷冷却又格外动听“宋副将,早啊。”
“啊?”宋瓷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转身恰好对上采莓的目光,耳根霎时红了,他支支吾吾地应着“早啊......采莓姑娘起的真早。”
“做属下的,比较担心我家主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宋瓷嘿嘿地赔着笑,知道这话纯粹是说给自己听的。
将士们表面上在练剑,实际上自打采莓过来一个个的就支起了耳朵将这番对话听的仔仔细细。
“宋副将剑法怎么样?”
“还......还行。”
“比试比试。”采莓干脆利落地抽出自己那把形影不离的长剑,剑身如雪在阳光下倒映出耀眼的光芒来。
士兵们闻言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拍掌叫好,甚至有人还殷勤的递上了自己的佩剑。
这哪里是来比试剑法的,分明就是因为昨天他把她家王爷看丢了,这姑娘记仇来找茬的啊。宋瓷欲哭无泪,这要是输了,他在士兵们面前的威信就丢一大半,要是赢了人家姑娘也不光彩。
他刚接过佩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采莓已经一阵风一样逼至他身前。
好快的速度,他不禁暗暗赞叹,抬手以剑抵剑挡下来这一击。
林允南起床时温酒已经将洗漱的温水毛巾准备好了。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白粥和煮熟的鸡蛋。
洛时卿不知什么时候起床走的,床榻侧空落落的仿佛依稀可以嗅到男人身上的寒梅冷香。
她鞠水洗脸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