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我这里有个已开工项目进度表，市政府急要，还麻烦你那边统计下。”
汪新新站到陈国红边上，眼见着他摁灭手机屏幕上的快手短视频，然后光明正大地抬起头：“汪主任啊，我这边有个土地统计表格，也着急要呢”。
男人把凳子往前滑了滑，握上鼠标，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确实是没空，你看看别人？”
汪新新站在原地，扫视一圈，每个人都盯着屏幕，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没有人想做这个工作。
她沉默地回到办公室，一个个电话打过去。
“喂，您好。”
“这边是经开区管委会，想请问S322这条路……”
一个小时，四家单位、六条道路设计单位信息收集完毕。
汪新新揉揉自己被手机磨得有些发红的耳廓，Ctrl+S保存文件。
这是从规划院留下来的好习惯。
电脑装了太多大型软件，工作的时候又需要打开一堆规划图、地形图，操作稍微快一点，软件就会卡顿崩溃。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他们这栋楼突然停电。
办公室变黑的那一秒，所有人化身没进化的猴子，惊呼接连不断。
她刚画好的产业规划图，调了十几版参数，才做好一张顺眼的图纸，就这么顺着电线消失了。
那次之后，她彻底建立了实时保存的习惯。
一直到现在。
微信界面跳出电话符号——汪新星邀请你语音通话。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绿色的电话键。
“喂。”
“姐，是我……小星。”
“什么事？”
“嗯……”电话那边的人有些迟疑，“姐，我能不能过去看看你和小外甥女？”
汪新新下意识皱眉，她记得汪新星应该大三，正是找工作写论文的时候，不应该有空过来才对。
“怎么忽然想到过来？”
“你今年没回家过年，我和爸妈都想你了，正好过段时间我实习结束，想着说顺便去看看你。”
“家里蓝莓也熟了，妈想给你送点。”
汪新新没说话，那边的男声着急响起。
“姐，不用你出钱，我实习有钱的，住宿也不用你操心，我找个网吧，睡个两晚我就走。”
男孩怕她拒绝，自己已经安排好所有行程，只等她点头同意。
“你来吧，家里有房间。”
汪新新拿着打印好的表格找主任签字。
门开着。
“多亏有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支援，不然靠我们这些两只脚都在土里的人，再有五十年，临夏也发展不起来。”
赵主任极其激动，粗狂的嗓音带着些尖锐。
随之响起的男声清冽透净。
“主任您过奖了，论起来，我们不过在这里待一年多，能帮到的很少，反而是你们，祖祖辈辈扎根临夏，为它的发展贡献自己一生，这才是城市发展的根基。”
咚。
汪新新轻敲下门，提醒赵刚：“主任，我这边有个表格需要您签字”。
她的视线自然地从程乾阳身上略过，落到赵刚身上。
赵刚肉眼可见地开心，拿手指她：“这才是临夏的根基，我们管委会的宝贝，清华高材生——汪新新”。
“这种高材生，能够扎根临夏，我们临夏才真正有了发展的希望。”
汪新新把表格递给赵刚，手指点到要签字的地方：“主任，您别夸我，再夸我就要上天了”。
他们主任拿她当女儿，走到哪儿夸到哪儿，虽然已经习惯，但是面对程乾阳，她还是微微有些不自在。
真要说优秀，还是面前这人更胜一筹。
她偷偷抬眼望过去，正好和他的目光相遇，他好像是故意等她，目光了然地看着她笑。
“对了，正好新新也在这儿，小陈，你直接跟她说你的计划，让新新带你去调研。”
汪新新看了眼主任，他乐呵呵，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再转头看程乾阳，他也面色如常。
“新新”，程乾阳酒窝若隐若现，“我这次挂职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帮助临夏市完成十四五国土空间规划，经开区是临夏市未来发展重点，所以还麻烦你近期带我逛一逛这块，了解下这边的基本情况”。
她点点头，心里莫名有些抵触，如果十四五规划给了规划院，那他们共事的时间就更长了。
或许未来，她还会碰见更多原来的同事，指不定还有他的未婚妻。
赵主任合上本子，又想起什么似的，打开往前翻了几页。
“小陈，你做那个规划的时候，顺便帮我们经开区也做下规划吧，上次新新就提醒我，说我们这